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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淮水边
迁居于淮水之滨,早晨锻炼的时候最近的地方就是小区西侧的桃花坞和柳树湾。端午节的时候,桃树和梨树均已结出青涩的嫩果,累累挂在枝头,看起来比桃花梨花还要可爱些。步行于河干之上,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与大家分享。
流水殇殇,蒹葭苍苍
站在西安路的黄河桥上,看着桥下殇殇的流水,既感叹于岁月与地理的变迁,又念起过往的先贤。此河名为废黄河,既是黄河故道,也是古淮旧址。想当年,“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的苏北平原,在经历了黄河夺淮入海之后,成了十年九灾的黄泛区,直到黄河再次北迁,苏北修好苏北灌溉总渠和淮河入海水道、三河等水利工程之后,淮河中下游的水患才算基本消除。
清淮安人张养重有诗“南楼楚雨三更远,春水吴江一夜增”,此诗正说明了淮安襟吴带楚的地理特征。王渔洋曾自作主张将“增”字改为“生”字,以为意境更好。不过我看着这初夏微涨的淮水,已漫没了昨日寻芳的草径,倒觉得这“增”字更贴切些。
淮安市内的几条河,近年来都得到了很好的整修和绿化,河岸成为市民步行修闲的最好场所,但种植的绿化树木和草皮太多,有些地方便失了野趣。在西安路桥向西这一段,南岸是柳树湾景区,北岸却是未开发的荒堤,如此倒留下了大边的芦苇,郁郁葱葱,笼罩得整个河面烟水茫茫,让人想起《诗经》中“蒹葭苍苍”之句。听着芦荡中不绝的鸟叫与蛙鸣,心里想着,这才是所谓的生态吧。
隰有其芹,郁郁高苗
淮水边的水生植物很多,其中可以采作野菜的,有野水芹和野茭白。
野水芹前几日还生长在水边的湿地上,这会儿水涨起来,植株的大半已淹没在水中了。野水芹着羽状的复叶,小叶尖尖,虽没有梅花照水的艳姿,但叶影入水,随风轻荡,亦别有可观之处。
这野水芹虽然看起来与其它水边的野草无异,但它在中国古代可是有特殊的文化地位,《诗经·鲁颂·泮水》有“思乐泮水,薄采其芹”,诗中之“芹”就是这种水芹菜。中国古代有“芹献”和“采芹”的典故,“芹献”是以芹作为献礼以表亲近的情意,“采芹”则指考中的秀才能够入泮读书。
水芹作为野菜主要是在初春,这时候茎叶已老,不怎么好吃了。但是长在水边郁郁葱葱的这些野茭白,如果把它的嫩茎拔出来,却是当季一种美味的野菜,即《西游记》里写到的“茭儿菜”。这种野茭白,学名称为“菰”,淮安人称之为“高苗”。其嫩茎如果感染了菰黑粉菌,就会变态发育为茭白。到了秋天,这些野茭白还会结出许多黄亮的颖果来,古人称之为菰米、雕胡,是中国古代最早的“六谷”之一。据说当年漂母饭信,送韩信吃的就是这种雕胡饭。李白曾有诗言“跪进雕胡饭,月光明素盘。令人惭漂母,三谢不能餐”。
淮水边的这些菰有的单独一株,有的几株成丛,有的覆盖了整片的水面,青翠可爱。菰叶修长,中脉坚挺,在水面上弯起一道很优美的曲线,这曲线不是象香蒲那样柔软,而是充满了一种张力,其叶面摸起来坚硬粗糙,叶缘还有肉眼看不见的细密锯齿,不小心都能把手掌割破。
蓼花疏红,野渡无人
明代杨士奇有首著名的《发淮安》诗:“岸蓼疏红水荇青,茨菰花白小如萍。双鬟短袖惭人见,背立船头自采菱”,我一直想知道长在岸边的“疏红”之蓼到底是红蓼还是水蓼。不过现在看来,真的是难以确定,因为现在我就看到,这个淮水边竟然生长了蓼科蓼属的许多种类。除了红蓼、水蓼之外,还有酸模叶蓼、春蓼、丛枝蓼等,而且大多数的花都是红白相间。现在拍到的这一株当是红蓼,其枝叶扶疏,摇曳有姿,真不负其“游龙”之名。
古淮河边,偶而还可以见到在河边垂钓张网捕鱼的人,以前在这河上单纯以捕鱼为生计的人大概没有了,不知这芦荡边漂摇的这两只不系之舟是谁家所有,上面有撸有篙,就是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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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1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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