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收礼，不办事

女儿在澳洲上Kindergarten 已是第二个学期，家长们都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孩子经历了第一个学期的磨合都逐渐安顿下来，安顿的意思老外习惯用“settle"这个单词来表达，而我的心却一直不能settle，时不时荡起一阵涟漪。

女儿所在的这所学校属于教会性质的私立学校，有着上百年的历史，口碑极好，但学费也是不低。据我观察，凡是来这所学校上学的孩子，家里条件都应该不错。这所学校，白人小孩占绝大多数，几个巧克力肤色的孩子点缀其间，女儿是她们班上唯一的华裔孩子。上个学期开学初，平生第一次参加家长会，女儿的班主任老师说Kindergarten 这一年对孩子的要求数学(math) 要求会算10以内的加减法，语文(literacy) 要求学会多少多少英文常见单词还要有一定的阅读能力。对于数学的要求，我心中窃喜，10以内的加减法我女儿没上学之前早就蛤蟆吞蚊子-张口就来，太easy了。相反对于英文阅读这块，我却有些担心，毕竟女儿母语不是英文，怎么比得过那些local的孩子? 为此，老婆和我还专门约了班主任老师讨论此事。女儿班主任老师 (Mrs Clark) 看起来非常有经验，说英语问题，你们不要太担心，小孩子语言学习的能力非常强，通常一年的Kindergarten 结束后，孩子们（即使是英语为第二语言）都不会有问题。但是，如果想要自己的孩子在语言上非常突出，光靠学校老师还是不够的，还需要家长密切配合。我问如何配合? Mrs Clark 说我们的学生从Kindergarten开始每周每个小朋友都要做一个news。什么是news? news 就是老师给每个小朋友出一个topic 比如 “你最喜欢的宠物”，“你帮助妈妈做的一件家务事”等等。然后每个小朋友都要上台来讲自己的news，台下的小朋友要提问题，台上的小朋友回答，老师负责纠正小朋友们语言表达的错误。

刚开始我女儿做news还有点shy, 不是那么自信。不自信的原因是自己准备的不充分，说完几个sentences 就没词了。为此，我不得不越俎代庖，每个星期都要为我女儿的news准备发言稿。要知道即使是大学教授来写小学生作文，而且还不能太死板，又不失童趣，也并非小菜一碟。好在我在科学网混迹多年，博文没少写，早就达到了口吐莲花，出口成章的境界。别管怎么说吧，在我的指导下我女儿的news表现越来越好，越来越自信，老师和同学们都刮目相看。与此同时，我女儿的阅读能力也提高很快。在学校里老师对每个学生的阅读能力都是要定期评估的，比如最低级是E1,然后是B,1,2,3等级。前几天我女儿的阅读能力一下子从B1升到了B4。这个我估计是她们班最高级了。这些都归功于老婆每天晚上陪着女儿大量阅读英文故事书的努力。

话说到此，似乎一切都很完美了。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孩子们在学校里除了学习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能力培养那就是social。什么是social呢？包括很多，比如如何交朋友，如何提高自己的抗压能力，如何在一个小团队里成为leaders 等等。老外的孩子也不都是天生都能言善辩，左右逢源，很多孩子也都很shy。那么怎么提高孩子的social 能力呢？当然还是要家长先行。很多人都认为中国人请客送礼，搞关系，无人能敌，其实老外在这方面更有天赋，有过之无不及。别的不说，就说很多老外家长给老师打进步，时不时送点小礼物啊，时不时给班级所有小朋友每人都买个水果啊什么的，再不就是亲自上阵，在学校里做义工(volunteer)，这些老师们都看在眼里，见到这些表现积极的家长都笑容可掬。这搞得我们这些亚洲家长都很紧张。这方面咱们也不能落后啊，为了孩子啥都得喝出去。我当时却非常冷静，跟老婆讲，先别急，这一学期过了看看效果再说。不出我所料，在上个学期末的颁奖大会上，并不是那些表现积极的家长的孩子受到老师的额外照顾，原来学期的term award (相当于三好学生）主要看学生一学期的表现，跟家长的表现是两码事！客观上也就是说学校是“光收礼，不办事。” 当我女儿拿着“三好学生”证书， 从主席台上飞到我们的怀里的时候，我的心才真的settled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