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作家阎肃说，不要让青春在“太软”的歌曲中度过。只是这个“软”“硬”如何区分，似乎是个难题。什么叫“太软”的歌曲，什么叫“不太软”的歌曲，什么叫“很硬”的歌曲，没有人给出定义。不过，阎肃举了“小苹果”的例子，至少在他看来，“小苹果”这类歌曲算是比较“软”或者“太软”的歌曲。

对于“小苹果”，女儿的手机铃声就设了这个曲子，不过，这主要是表达她对她的女儿的疼爱。现在这小家伙一听到这支曲子就嚷着说要“跳果果”，然后随着这支曲子，浑身上下就颤动起来，看上去既可爱又好玩。后来女儿告诉我说，这支歌就是一个父亲在他的女儿出生的那天所创作的。我很理解一个父亲对新生女儿的那份感情，所以这支歌总的听来还是不错的，至少比什么“老鼠爱大米”要强得多。

阎肃说，他不反对人们唱“小苹果”，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就是也不是太支持人们总唱这样的歌曲。他觉得这支歌没给人们带来多少正能量。或许他认为，这不是一支正能量的歌曲。这又牵涉到什么是正能量的界定问题，唉，真是太复杂了。你说它不是一去带来正能量的歌，那它是负能量的吗？或者是不正不负的零能量吗？父亲表达对女儿的爱难道就没有正能量吗？这话说得估计不是很恰当。

其实，一支歌是不是能带来正能量，是不是能用软硬来区分，都很难确定。我倒是认为，把阎肃的话改成，不要让青春总是在沉溺于个人感情的歌声中度过，或许更确切一些。歌声总是要表达感情的，但人们的感情有多种多样，并不只有单一的男欢女爱。而且表达男女相爱的歌曲也有很多，中国的民歌中表达爱情的形式多种多样，含蓄的也有，直白的也有，但是像猫咪叫春那种只是发泄情欲的歌曲，反正在中国的民歌中我没听到过，反而是在港台流行歌曲引领下的一些大陆产生的流行歌曲中不乏这样的表达。诸如“我为你去死，我为你去活”之类的歌词，眼猫咪叫春有什么区别？

中国民歌中直白的也有，但一般不细琢磨听不出来。如有一首歌唱道：哥是天上一条龙，妹是地上花一丛，龙不翻身不下雨，雨不洒花花不红。中央歌剧舞剧院的谢琳就唱过这支歌，那还是二十几年前我从一盘盒带中听到的。当时我也没听出什么异样来。后来有研究民歌的人说，这其实就是在唱男欢女爱，只是用形象的语言把这种行为美化了而已。如果用软硬来划分，这歌是软还是硬？是正能量还是负能量，真不大能说得清楚。

不过，青年人在成长的过程中，的确需要那种表现博大胸襟的歌曲。这样的歌曲既可以是进行曲式的，也可以是抒情式的，不好说进行曲式的歌曲就是硬的，就是正能量的，而抒情式的就是软的就是负能量的。王莘的《歌唱祖国》就是进行曲式的，而郭兰英在电影《上甘岭》中唱的《我的祖国》就是抒情式的。两者都是在歌唱祖国，哪是软的，哪是硬的？都有正能量嘛。

作家王蒙曾经说过，当年那么多青年学生投奔到延安，投奔到解放区，有一个原因，是因为那边有很多鼓舞人心的好听的歌曲。而这样的歌曲，在国民党统治曲里几乎听不到，国统区也创作不出来这么多既好听又能鼓舞人的歌曲。连表达抗日情怀的《黄河大合唱》，国统区开始还可以唱，后来就都不允许唱了。你说，哪一边对于青年人更有吸引力？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我觉得，歌曲本身就是多种多样的，正能量的表达方式也是多种多样的。不过，在青年人的成长过程中，那种慷慨激昂的进行曲式的表达热爱祖国热爱人民，表达青年人为国奉献精神的歌曲，还是最能打动青年人的。我们在年轻的时候，唱过不少这类的歌曲，现在回想着再唱起来，还是觉得有那种激昂向上的精神，让人觉得一下子又年轻了不少。《歌唱祖国》是一支最典型的这类歌曲。至今唱起来，那种豪迈之情，那种感动之情，依然在胸中激荡。抒情歌曲中，我最喜欢的有一首电影《海霞》中的插曲《渔家姑娘在海边》，听起来总是会那么感动，那么享受。

至于表达个人爱情的歌曲，至少自改革开放以来，几乎没听见过什么好听的，甚至一听就厌烦得很。当然这是个人的好恶，无所谓歌曲本身。有人爱听，自然就有人不爱听。我就属于不爱听的。我的理由就是大多数这种东西太肤浅了，就像在表达一些人在高潮时的快感，就那么一会儿就过去了，没有必要让天下人都听到吧。

人类的爱情，是一种很美的东西，理应用很美的语言来表现它。我们那么多少数民族的歌曲，都是在表达爱情的。我们的作曲家，对这些民族歌曲的素材进行加工整理之后，创作出来的歌曲都特别美，很多这样的歌曲都成了经典。我们很多老电影中都有很多这样的歌曲。因为人类的爱情，远不同于雌雄动物之间那种单一以繁殖为目的的交媾，它更复杂、更纯洁、更高贵。我们当然有充分的理由来用更高贵的形式来表现它。

爱情在另一方面，只是人类感情中的一部分，甚至不能算是最主要的部分。年轻人希望得到解决爱情，这是天性。但在年轻人的成长过程中，也需要其他的东西，生活中最主要的部分并不是爱情。那些表达勇敢、智慧、热情、奉献的歌曲都是表达人们生活中主要部分的展现。中国抗日战争期间和苏联卫国战争期间创作的大量歌曲，都是这类歌曲的集中体现。新中国成立后创作的大量歌曲，也都是表达了这样的情感和精神。希望借助明年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七十周年的时候，我们的青年来学唱这样的歌曲，肯定是会有很大的收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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