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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年后,阿根廷与德国又在决赛场上碰面了。
1990年意大利世界杯是我看的第一届世界杯,也是最动人的一届。忘不了马拉多纳的眼泪,也忘不了主题曲“意大利之夏”。
足球是需要有文化的。
像加泰罗尼亚人打巴斯克人,从来就不需要动员,一定精彩;像1998年阿根廷对英格兰,即便是只有半场好球,也是永恒经典。NBA选秀美国式地制造竞争和平衡,觉得就挺无聊,想不起来谁有什么风格,一年一个样,看谁都一样。阿根廷对德国,是不是会回忆起24年前那个不该判的点球?
算来其实只看过三届世界杯,90年在大学时上百人挤在学生宿舍前的空地上看,94年和98年上研究生时挤在宿舍里看。没有内心每一分钟的急切期望,纯粹欣赏的话,一忙起来就变得可有可无。
看足球是需要有主队的。
中国人看球不免多少有些尴尬。2008年我们办了一次中微子暑期学校。英国的David Ward是个神侃,饭桌上滔滔不绝,别人根本就没插嘴的机会。不知道怎么扯到了足球上,这厮转过头对我说,假如13亿中国人也爱踢足球,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乒乓球你们一玩别人就没法玩了。我脸上发着烧说,我们也有一个国家队,也有联赛,只是拿的钱很多,踢得很臭。David Ward说:我们也一样,你看那帮球员,拿很多钱,像谁谁…… 然后就没我插嘴的机会了。我心说中国足球与英国足球,能一样吗?三天前在慕尼黑马普所,饭桌上碰到德国粒子天体物理委员会主席,做过贝加尔湖中微子望远镜的Christian Spiering。这厮来自前东德,给我们讲68年他在东德中国大使馆挥舞红宝书,因为中苏交恶差点被抓起来的经历,突然话题一转,说你们中国人什么都能做,能做大亚湾,能做JUNO,还能做CEPC,怎么就足球踢不好呢?我淬不及防,一时无语。
老的德国风格,过人就靠撞,过了就过了,没过凭着惯性先把你撞开,然后转身去找着球,接着再来。后发者先得学习,学个七七八八后,就需要有自己的风格,没有风格,终究不成大器。中国足球一会儿打长传冲吊,一会儿留学巴西,没个定性。拼身体条件,怎么也拼不过德国人英国人吧,不如学阿根廷人的精准快速,将来能培养适合自己条件的风格。
希望阿根廷赢。一个方面是觉得中国应该学他们的风格,赢了给点说服力。另一个方面,是看球星。1990年世界杯看阿根廷是因为刚在墨西哥加冕球王的老马。老马也确实不负众望,巴西人输了之后说:马拉多纳1:0巴西。
话说要掀起群众运动,没有偶象是不成的。连搞科研也一样。欧美都重视Outreach,我倒是觉得他们Outreach最有效的就是搞了几个偶像,像霍金,像老邢介绍过的Nima(http://blog.sciencenet.cn/blog-3779-750724.html)。尼马牛到什么程度?他担任高能所的前沿研究中心主任,做到了每个月来一个星期,让全世界科学家都大掉眼镜,因为这厮从来说话不算数,说来做报告,经常前一天你问他,他说还没想好来不来。他倒不是推托,是真没想好,万一想清楚了要来吧,从来不订票,直接去机场,买极贵的票。他来高能所兼职,既不拿工资也没报销过机票,都是自己的经费。我真纳闷美国人怎么会这么骄纵和容忍这种人、这么花经费。有人说,他就是美国理论物理界“捧”出来的神话偶像,培养粉丝用的。要是搁中国,谁这么猖狂,早找毛病把你踩下去不可。
去年我获得“杨振宁奖”,杨振宁因身体原因,取消了去日本颁奖,托人给我送了一套书,留了联系方式。我就给他发了一封邮件感谢,说几代中国人在他的成就感召下投身粒子物理研究,我也是其中一个。为什么说几代人呢?我看过徐一鸿(Tony Zee,1945年出生于昆明)的访谈,问为什么学物理,他说他们那一代华人学物理,很多是受李政道和杨振宁的影响。
足球圈也有好人,象莱因克尔,据说一辈子没拿过黄牌。老马就不是什么好人,劣迹斑斑,但依然掩盖不了他的光芒,吸引着多少人来踢球?就象“意大利之夏”里唱的:
小时候常站在那看台旁
幻想有一天驰骋球场上
经过多少岁月经历多少拼搏
如今终于实现梦想
平心而论,现在的德国队很强大,而且技术精湛,不再是以前靠身体的打法,7:1也太震憾。不过看了阿根廷对荷兰,觉得阿根廷不落下风。它的打法,坚固的防守加一刀见血,给了下一位球王加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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