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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二弟
二弟属龙,小我四岁,今年七十有五。
怎么就走了呢?我无法置信。一切都愰若昨天,往事活灵活现,历历在目。
辽宁省新民县瓦房村,现在叫新农村,那里的一山一水,一沟一坎,在我的心中都是一幅幅的画儿,随便打开哪一幅,幅幅都有我二弟的身影,和二弟一起,自然要有我,有我的父母、祖母,有我那些童年的伙伴。
我好像听到了呼唤,听到了欢笑,听到了啼哭,看到了打闹,看到了戏谑……和谐、自然,是我心中永远活着的画卷,就这样一下子被掘走了,我怎能不怅然?
记得我家租房住的那年,在一间房的小炕上,母亲把刚出壳的小鸡崽放在炕头儿热点的地方,二弟刚周岁左右,不知怎么,被他捉住一个,一手抓头一手抓尾,活活把小鸡崽抻死了,母亲那个心疼呀,把手举得老高要打二弟,但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只说了一句“这孩子手黑!”而二弟反倒咯咯笑了起来——这是我对二弟最早的记忆。
以后大了,一起念私塾,一起打柴,一起捉鱼,一起打雀、一起捉青蛙……
可是那个时候成群玩儿就要分帮了,我们小西街的孩子们分三个层次,一是比我大三岁的有李祥、刘殿德、李生合等,二是我这个层次,有邢恩普、张世忠、王庆春、常树荣等,三就是二弟这个层次,有二弟、刘小咬子、孙大生子、王庆吉等。
二弟这伙儿小孩儿太小,念私塾就是跟着混,其它许多活动,我们前两个层次常排斥他们,不让他们参加,他们毫无办法。看他们也怪可怜的,但不能让他们搅了我们的局。
以后我念书离家,二弟当兵离家,各自工作后又都有了一大家子人,天南地北,见面机会就少了。只是看望父母时才聚一聚。父母走后最后一次相聚是在2012年,在老弟家,两个妹妹也分别从锦州和牡丹江回到了新农村,欢聚一堂并照了一些照片,没想到这竟是最后一次父母不在的兄弟姐妹的大团圆。
这次我去看二弟是4月28日,二弟已经时清醒时糊涂,我只在他身边住了两宿,后就与老弟住在一起。谁知5月13日接到单位电话,让赶回单位房改簽字,我坐14日凌晨的车去齐齐哈尔,下午1点多钟下车就接到了二弟去世的电话。我急忙到单位办事,马上返回车站,买票坐下午4点的车,15日近中午又赶回到二弟的身边……但已一切都太晚了。
16日起大早去市殡仪馆火化,后到自家的地边安葬,一路不时伴着子女的哭声。
在墓地,墓穴早已挖好,子女扎的车马人幡,各种家用电器,应有尽有,缕缕轻烟,飘向苍穹,白云低垂,难道人间天上就是这样联系的,此时的我,但愿信真有天堂。
一声“填土成坟”,长子填上了第一锹土,大家才跟着填土,又是子女们长跪不起的哭声。这是我对二弟的最后记忆,而且是扎心的记忆。因为以后再不会有记忆而只能有追忆了。
新坟高起,“幽室一已闭,千年不复朝……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陶令的话对于人的死描述得是何等贴切,不就是这个样子吗!二弟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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