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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里老同志L一年前就宣布今年春季退休,空出一个岗位,我们需要招一个新的faculty顶上来。
我们系有好几个专业。我们的MPA专业现在有四个full time的faculty,两位老同志(含要退休的那位),我算是年富力强的中年人,另外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助理教授E。我们商量后决定,今年的招聘,定位在assistant professor一级,以形成梯队。
暂时还不打算退休的老同志Z毛遂自荐,要当search committee的chair,我特别高兴。否则,这副重担要压在我肩上,因为我是Program Director。后来的事实证明,Z做得相当不错,可以用鞠躬尽瘁来形容。
去年年底发了广告,申请的截止日期定在今年一月底。我们开始觉得动手晚了,因为好多学校在秋季就开始招聘下一年的faculty。为此,特别担心吸引不到好的申请人。到一月底的时候,发现结果还算不错。就这么一个岗位,我们收到了将近60份申请。这也证明我们不是什么热门专业,据说accounting专业找人,能收到10来个申请就谢天谢地了。
接下来,我们开始浏览申请人的资料。每个申请人的package都过一遍,也是很大的工作量。学校的HR给我们准备了一张表格,用来给每个申请人打分。算下来,我们search committee的每个成员,都要填写将近60份表格。顺便说一下,60人中,有三个同胞,令我眼前一亮。
一来二去,就到了二月底。search committee 开会,从60人当中,选出5个人,进入电话面试的名单。我们的做法是,先对照一下各自对候选人的打分,把那些大家给分都很低的先过滤掉。这样,剩下大约一半候选人,我们逐个进行讨论。确定5人名单的时候,search committee成员小有分歧,但最终达成了一致。遗憾的是,3位同胞全部出局。
三月初,我们对进入short list的5名候选人进行了电话面试。每人一个小时的面试时间。所问的问题,都是经过学校EEO(Equal Employment Opportunity)官员认证过的四平八稳的问题。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问任何涉及歧视性的问题,比如年龄婚姻状况种族等等。尽管四平八稳,经过电话谈话,对候选人的水平和性格,还是能够做出比较可靠的判断的。我们很幸运,电话面试后,在讨论哪三位进入校园面试名单时,各位search committee成员空前一致。这样,候选人A,B,C就产生了。
三月中,老同志L去参加我们行当的全国学术年会。回来后,很焦急地跟我们碰了一个头,说在会议上碰到了A,并得知A即将去F州的一所大学进行面试。那所大学名气我们大,MPA program比我的排名也更好。这让我们很沮丧,也有了紧迫感。当时正值我们的Winter Quarter快要结束的时候,大家决定,4月初Spring Quarter一开始,就马上做校园面试。
顺便解释:我们学校是Quarter制的,也就是一年有三个正常的学期,每个学期大概12个礼拜,另外夏天还有一个学期,但学制只有8个礼拜。一般夏天学生不太选课,老师都是9个月工资,在夏天教书挣得钱属于工资外的额外收入。
盼望已久的校园面试终于开始了。三个候选人A,B,C的情况大致如下: A是跟我们有些渊源的,因为A的硕士是在我们这里读的,大家对A比较熟悉。A博士毕业后,在南方的一个学校做tenure track faculty,已经三年了。B是即将毕业的博士生,在其读博士的学校兼课,所以也算有教学经验。C的资历老一些,其在南方一所不错的大学做过6年tenure track faculty,但未能获得tenure,后来到北方一所学校还做assistant professor。像C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少见。没有拿到tenure,原因可能很多,不一定就是其本人是朽木不可雕也。三个人发表记录都不错。
给三个人的面试,在10天内就完成了。基本上是连轴转,从早到晚,一个安排接着一个安排,不光候选人辛苦,我们做search committee成员的也非常辛苦。这10天内,我个人就在外面陪候选人吃过6次晚餐。我本来对各色美食还是很开放的,但如此密集的6顿晚餐下来,我暗自决定一段时间不下美国馆子了。
A来面试之前,已经去过F州那所更好的大学面试,并拿到了对方的offer,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接受。尽管我们不知道offer的具体内容,但这足以给我们形成很大的压力。A在我们这里面试的第一天,跟search committee见面的时候,中途还出去接了个电话。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F州的大学催问其是否接受offer的。A的面试表现很好。令人意外的是,面试的第二天,A告诉我们其中的一位老同志,她已经把F州的offer给拒掉了。
我和我们那位年轻的助理教授E都很不解,为什么A会在我们还没有确定会不会给她offer前,就拒掉了F州的那个offer。我们老中都讲究吃着碗里看着锅里,A现在的举动是先把碗里的倒掉,再去跟别人拼抢锅里的肉。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破釜沉舟吗?老同志点拨我们说,不是这样的。A 有自己的原则,她不喜欢别人强迫她做决定。F州的学校显然是催得太紧了,A不高兴,就决定无论能不能拿到我们这里或者别的学校的offer,都不去F州了。这让我对A刮目相看。
B和C的面试表现也都不错,B更胜一筹。C的面试技巧很厉害,利用一切机会向我们发问,弄得我们面试了半天才意识到,对C的了解还是不够多。但技巧发挥到极致,就容易适得其反。三个人面试都结束后,我们心里都清楚,C出局了。我们的offer,将在A和B中选择。
老同志Z做search committee的chair,很尽职。上个礼拜四晚上结束对最后一个候选人的面试,晚餐后,老同志Z送候选人回旅馆。我们事先定好,礼拜五碰头,决定offer给哪位。但礼拜五开会前得知,老同志头天晚上进了急诊室,说是心跳加速,供血不足什么的,显然是10来天的interview给折腾的,所以我说Z是鞠躬尽瘁。我们的会议还是按时举行了,Z躺在家里通过电话参加了讨论。我们把电话的扬声器打开,距离就不成问题了。
在A和B之间权衡之后,我们还是决定给A。决定作出后,还是蛮担心的,不知道A会不会接受我们的offer。因为老同志Z抱病,search committee写给我们院长的推荐信实际上是我起草的。我罗列了小10条理由,说明我们为什么推荐A,大家看后觉得不错,就这么上报了。
院长很快批准了我们的意见,并上报学校的教务长和校长。这次学校的效率竟然出奇地高,第二天我们已经拿到校长的批件了。老Z同志已经来上班了,他直接打电话给A,告诉她我们决定给她offer,A口头接受了我们的offer。接下来,A跟我们的院长办公室讨论offer的细节。今天上午,院长发emai来,说A已经接受了合同。合同里规定,今年我们给A一些summer support,尽管A正式工作从9月份秋季才开始,但她六月份就可以来我们这里工作了。
紧张的招聘工作终于划上了句号,我们每一名search committee的成员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同时又期待着新鲜血液的加入。
是为记。
2014年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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