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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而复得的钢笔
WZX的自来水钢笔丢了,这在当时是一件大事儿。1950年有自来水钢笔的小学生不多,在人们眼里这笔还是比较贵重的,绝大多数同学用的都是蘸水钢笔,眼巴巴瞅着有自来水钢笔的同学而不可得,所以WZX一找不到自己的笔,就断言是被别人偷去了。
WZX说,他记得清清楚楚是放在书桌膛里,而后就去劳动了,劳动回来就不见了。
那一天上午的劳动是托坯,因为入秋以后天就一天一天冷了,趁着天气好,抢时间把坯托出来用来搭火墙,这样才能保证冬天上好课。全班同学分工明确,有挖土的,有挑水的,有铡洋胶的,有和泥的,有刀泥的,WZX和另一个同学的任务是掌管坯模子,负责托坯,全班就这两个坯模子,这是个技术活,他俩很是得意。为什么要上午托坯呢,因为上午托出来之后,下午晒半天,这坯就基本上定型了,可以保住了。
劳动中间休息了一次,同学们身上、脚上都是泥,所以多数同学都没有回教室,只有少数几个同学回去了,其中就有HGS。回去的同学都不和WZX在一趟桌上,离WZX的位置较远,而HGS恰在WZX的后桌,对WZX的书桌膛可以看的一清二楚。所以大家怀疑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老师在前面说,哪个同学拿了,不算他偷,只要趁没人把钢笔放在讲台的抽屉里就可以了。老师讲的时候,有些同学不时地把眼光投向HGS,HGS则如坐针毡,不敢抬头。越这样大家就越怀疑他。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讲台的抽屉里依旧是空的,找到钢笔的希望一天比一天缈茫。
一个透镜把阳光集中到某一点的时候,可以让这个点燃起火来;众多的目光集中到一个身上的时候,则完全相反,可以把一个人的激情息灭。一个冬天,教室的火墙虽然烧的火热,可HGS的心,却是拔凉拔凉的,经常听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敲打话,期末考试,成绩一落千丈。
春天到了,寒假过后,同学们又到学校上学了,钢笔的阴影也被时间的流水冲淡了许多。教室的火墙扒了,一块块坯就摆在教室的外面,任风吹雨淋。
大地终于化透了,到了可以种地播种的时候,同学们又要开始劳动了。第一件事儿就是往校田地里送肥,教室外的这些坯因为经过一冬的灼烧都挂满了烟瘤子,是上好的肥料,要“倒粪”,就是要一块块把坯完全打碎,运到田里。
打坯的时候,记不清是哪位同学大叫了一声“钢笔!!!”同学们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围拢了过来,一看,确实是WZX“丢”失的那支钢笔,老师也过来了,拿起了这支笔,擦干净后,递交到WZX手里,WZX无言以对。原来是他记错了,笔没有放在书桌膛里,而是带在身上,掉进了泥里,又托进了坯里。
只有一个人,HGS,没有前来,远远地站这个群体之外,独自一人在默默地流泪,这是几个月来他第一次流下了泪水。不,不是第一次,只不过是以往的不知多少次,他的泪水流进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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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2 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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