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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学的时候,很希望毕业,有一间自己的房子,独立自主,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花销。结果毕业来单位,是两个人一间房,那也不错,空间还是有的。可是,无人为侣,男婚女嫁的现实又让人心里常常“颇不宁静”。那时候总觉得系里的老教师们一切安好,现实温润。有一次在办公室听大家说话,和我一样的年轻人在抱怨种种难处,办公室的女老师淡淡地说:“都是这么过来的。”表情恬淡,看不出岁月的沧桑,我们也没有感到她的疲惫和无奈。
终于我也很老了。突然发现,原来人生不是越来越闲适,而是越来越忙乱。小时候堂姐给我复述她听来的箴言:人生是一座高山,越往后走坡度越陡,越难走。这话是听到耳朵里的,心里却没有任何感触。可见知道与懂得还是相差着十万八千里的。如今,我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又忙并且又忙的,总之就是忙了。忙得顾不上计较开始与结束,所以这个过程似乎并不算是很苦。今天,终于被解放了:学校进行为期三天的运动会,可以不上课。高兴不已,坚决地什么项目都没报,就是为了留得“纯三天”假期。
早晨九点四十,突然想起一个“由来已久”的朋友,想给她打电话,担心她在上课中。由于不知道下一次打电话会是什么时候,我就决定试一下。结果,居然接了,而且她这学期很闲,真是高兴。实在不知道多久没有相互联系了,你一言我一语,不打腹稿,说这些年的经历,相互唏嘘。其间她说,有一阵子她发现要找个人坐一坐,喝杯茶,就静静地坐着,什么都不说也行,可这都没人找,想起我,可我离她那么远(她在兰州,我在张掖)。当她说起这些的时候,我的眼前浮现出安静平和的景致:安静的蓝天和安静的阳光下,我与她对桌而坐,面前氤氲着淡淡的茶香和水汽,也许相视一笑,也许不需要,偶尔有风流过。但是,这个情景其实是很难实现的,不是我们见不了面,是因为就算见了面也不会理出那么闲适的心情。
她是我大学四年的同学,是那种爽利能干,善良聪慧的人,相处中我总是受到她的照顾,像个姐姐。毕业季节,她的分配不如意,也不安定,好几次去她宿舍,她在那里用扑克牌算命,我就和她一起,一遍一遍地分牌,翻牌,抽取,似乎算出来的都是好兆头。让我觉得她的积极和不屈。我毕业离校较早,走的前一天晚上,与她同床而眠,现在都记得我们两默默地躺着,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她在我的留言本上留言:相偎一夜竟无语,留一份默契在心头!她的这句话,是我们今生的写照。
刚毕业的那几年,假期回家路过兰州我都去她那里。06年我去成都路过兰州还去过她的几经周折安置好的家里,和她聊了半个下午。但是,当我10年无意中在网上看到她的博客时,我才知道她在05年生过一场相关生死的大病,居然与化疗有关了,我的心里非常内疚,我竟然连一句安慰的话也不曾对她讲过。今天和她聊天,才知道她的境遇不止是这些,而每次我和她见面的时候,她都非常的阳光灿烂,没有告诉我她在经历着什么。这样的承担和坚强,实在是我佩服的。电话不可能无限打下去,可是今天的聊天让我心绪不平。当年大学毕业时所谓无语凝噎,今天看来,那时的遭遇相比于真正的人生风浪,实在是一种分外的美好,根本算不得“伤”,更加算不得是“殇”了。
我们现在都是生活这条河中心身不由己的人,我们被河流裹挟着跟着时间一同向前,而我们同时也是这条河的组成部分,无法分割了。大概喝不着那杯茶,如果非要喝,也一定能做到。只是,这杯茶,是我们深深的缘分,今天我把它放在网上,那淡淡的茶香是岁月的恩赐,就让你和我陶醉在其中,啜饮这杯岁月的茶,享它的香,品它的苦,无味和有味之间,让时间自己行走好了,总归是要春暖花开,安好有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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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2 1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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