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青蛙与泥鳅

       20世纪60年代，在农村，社员们的文化程度都很低，初中生很少，高中生少之又少，我们那里方圆八里才两个高中生。当时农村没有什么文化生活，社员们从早上五点多钟出工晚上天黑回家，又是重体力活，没有环境和条件开展文化生活，即使有环境，也没有精力和时间去文化生活。他们的文化生活就是在干活时进行，边干活边讲笑话，那些笑话和故事都是一些土得掉灰的故事，简单，低俗，直接，没有曲折和悬念，最多的是互相玩笑取乐，这是仅有的娱乐。故事、笑话、取乐的共同特点是总带荤。

      县里派来的工作组里有一位组员是另一个公社抽调来的干部，叫杨运，这位干部可能是出生于农家，很会种地，干各种农活很拿手在行，他也能吃苦耐劳，所以总是和社员们一起同吃、同住、同劳动，这样同大家也打得火热，而他又是喜欢说笑的人物，时间一长，大家和他混得很熟了，不把他当外来的工作组成员，也经常和他一起开玩笑。那些玩笑，并不高雅，很贴和生活实际，大多数都是拿人和性开玩笑。杨运也入乡随俗，时常讲些让大家笑翻的故事和笑话。

       爱说笑的那些人中，无论男女，都敢开放性地说笑。特别是那些相互“攻击”说笑取乐，涉及性的话题的尺度很大，有的是赤裸裸的，只是君子动口不动手而已。用现今城里人的性骚扰标准来看，那可是性骚扰的立方，即使这样玩笑中的各方无论男女，均不恼火，反而是以笑答回击，回击过来的话，那就是四次方了。

       记得有一次杨运讲的一个笑话。我们那里一个小伙子结婚三年了，老婆没有怀小孩，其父母盼抱孙子，心急如焚。比他结婚早有经验的同伴们和小伙子交流，问小伙子生活时采用什么方式和姿势后说：难怪你媳妇不怀的，你让她这样平躺，浆子都流出来了。他们告诉小伙子一个好办法：晚上和媳妇在床上生活时，用枕头把媳妇的屁股垫起来，抬高，不让宝贵的液浆流出来，这样就可以怀孕了。小伙子回去照此办理。时值冬天，小伙子折腾的时间长，让媳妇着凉了，流出稀鼻涕来，被小伙子发现，长叹道：完了完了，也该我家要绝代了，你看，我从下面放进去，她从上面流出来了，不聚财呀。

       在田野里干活时，周围没有房子，更没有宾馆，没有公共场所，也没有茅坑。人们大解小解都是露天进行的。七月的一天，杨运在田间距离人群大约二百米开外不远处找了个地方大解，几个胆大脸皮厚的嫂子看见了，一商量，她们便猫腰从后包抄前去偷袭。她们在他后面不远处同时把稀泥向他屁股投过去，待杨运发现动静，还未来得及拉起裤子，早被嫂子们扔过来的稀泥沾满了屁股，整个人就像刚从泥里钻出来的青蛙。嫂子们撒腿就跑，哈哈大笑，笑声混成一团，咯咯不止。留下杨运提起裤子，傻笑着奔向水边去洗青蛙去了。杨运洗完回到大伙身边，嫂子们指着他仍笑弯腰，还问他：“以后再敢惹我们不？”，杨运说：“你们等着吧，我哪天要回请你们的。”

       过了几天，又是吃完田头午饭之后，杨运和几个小伙子趁李嫂不备，抓住她四肢提了起来，李嫂被仰面朝天悬空横躺，他们给她荡了几下秋千，有人提议把她荡丢进稀泥地里，杨运说：“不，看我的。”他抓来一条十多公分长的泥鳅，从李嫂的裤腿里放了进去，因脚被抬得高，泥鳅顺着裤腿溜到了两大腿根部交汇处，一下往那核心部位钻。李嫂大叫：“不行了，不行了！”杨运以为是泥鳅钻的她痒，问：“哈哈，怎么不行？”“钻进去了，疼！”小伙们这才放下她。李嫂赶快跑开，在不远处从裤子里抓出泥鳅。李嫂回来时，手里还抓着泥鳅，她带一点不好意思地笑对杨说：“这条泥鳅今晚回去弄给你吃”。杨运回说：“你吃了一半吐出来的，我才不吃呢。”，说完，都大笑。李嫂一投手，正好把泥鳅掷到了杨运的脸上后，滚落到地，惹得又是一阵放肆大笑。

（2013年1月23日稿）

四十一、十分后悔

       今天心情很不好。昨天晚上老爸从卫生间打热水洗身上，他不在卫生间洗，而要端水到木板地他房间去洗。之前每天都这样，我说过几次，他们不听，我行我素。

       我说：就在卫生间洗。

       爸坚持往房间去。他说：房间开了暖气，暖和些，我擦一下身子。

       我说：把卫生间暖气打开就一样了。

       爸说：节约，不开。

       他端水到门口，开门时水从盆中洒出到地板上一片，而且继续在洒。

       我喊：倒出来了。

       爸：没有倒出来。

       明明在倒，他还坚持说没有倒。我顿时火冒三丈！为不让继续洒，一步跑到他跟前，接过水盆，倒在他房间空木盆里，转身把不锈钢面盆砸到卫生间门口地上，吼道：“明明在洒，还说没有洒。节约个么鬼，在卫生间洗多好，能节约几个？！天天要到房间里洗。把地板搞湿，地板坏了几万元就丢了，大不节俭小节俭。”

       老爸再没有说话，进房去，关上门洗去了。

       冷静下来，我后悔，为什么这么一点事就发火，况且是对老爸，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向他们发火！他受得了吗？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给他把卫生间预热？为什么我不给他打水？为什么这么大火气？

       这几天我也百分窝火，怎么从这里发呢！？？

       我实在做得不对，不好。老人每天晚上看电视到十一点睡觉，昨天晚上没有看电视，九点多就睡了。今天早上，他没有吃每天必吃的鸡蛋，我老婆给他已经剪开口的软包装牛奶时，他用手接下边，这会挤出牛奶，我们连说几次拿上边，他就是不改，仍然接了下边。这一些都表示出了对我不高兴和不满。

       我对昨天向老爸发火的事心里很不舒服，昨天晚上九点，我没有听到他们房间像往常那样看电视有动静，我对老婆说，你去看看，他们是不是还在生气。老婆回来说妈已经睡了，爸在看书。

       今天，我上班也不安宁，心里一直在检讨，回味，自责。刚才打电话老婆，请她帮我看看老人在干什么，注意不要让他们走了。我十分后悔不该对他们这样，他们好可怜。我得向老爸老妈道歉。

        晚上回家，我第一件事是到爸妈房间，向他们诚恳道歉：“爸妈：昨天我急了。不应该那样对你们说话，对不起，请原谅。”他们接受了。后来我看他们，精神上恢复了原态。老人对子女永远是可以原谅的。

（2012年12月17日10:40初稿；23:00定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