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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写了几天大字,时间过得真快,不想已是神龙见尾不见首了。
其实,诗如神龙,见其尾不见其首,或云中露一抓一鳞而已,安得全体是雕塑绘画者耳。破缺,才是诗意。帝王称自己为真龙天子,或谓龙体,这就太完整了。
成都青羊宫八卦亭外檐石柱有八根浮雕镂空滚龙抱柱,其中七根抱柱滚龙,鳞甲圆满平滑,唯有面对三清殿的一条盘龙鳞甲起棱复活,意欲腾飞而去,被月御值日使者发现,以神拳定于柱上,现在柱上还留着一个较大的拳头印。这就是不对称的破缺,如神如仙。
老子与尹喜相别,临别曰:“子行道千日后,于成都青羊肆寻吾”,三年后,尹喜如约前来,见老君降临此地,莲台传道,神仙聚会。便有了青羊宫。后人称其为“牵剑阁之灵威,尽归行在;簇峨眉之秀气,半入都城”。周末,蜀王迁都城郫县于此,曰一年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便有“成都”一名。
真龙天子并不真,却有老子是犹龙。有一天,孔子向老子讨教后,对他的弟子讲,曰:“至于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邪!”言老子道之高深奇妙,如龙之变化。陆游有读老子传,诗云:
巍巍阙里与天崇,礼乐诗书万世宗。
但说周公曾入梦,宁於老氏叹犹龙?
孔老二解不了“道”字,就说“犹龙”。2500年来,一个“道”字,着实让人费尽心思。其实,要了解“道”,关键在一个“自”字。“自”,目字上一撇,就是双目上面开了一个天眼,看见了天地之生、日月之易。于是,就乘龙得道了,如春来茶馆的道字图,从天向外看,故天在眼前,地在远处。
祝科网朋友,都能开慧眼,穷天地之理,辨日月之易,成就长江学者、黄河院士、东海龙王、南海菩萨。
诗云:
别去神龙又一年,青羊梦里亦非烟。
花飞慧眼清三界,大道依归法自然。
(二)
得道乘龙,找个好老婆也可乘龙。
东周列国志载,春秋时代,秦穆公有小女名弄玉,缘起喜爱一块西戎碧玉。弄玉聪颖,善品笛吹笙,遂将碧玉雕成碧玉笙。一夜,云空天净,弄玉凤台倚栏吹笙,声如凤鸣,月下似乎远远传来洞箫相和,如仙乐袅袅。穆公遂派大将孟明寻访,得华山明星崖神人萧史。
萧史于穆公前取赤玉箫一枝,一曲,清风习来,二曲,彩云四合,三曲,白鹤翔舞,百鸟和鸣。时弄玉于帘内窥见,喜曰:“此真吾夫矣!”穆公复问萧史:“子知笙、箫何为而作?始于何时?”萧史曰:“笙者,生也,女娲氏所作,义取发生,律应太簇。箫者,肃也,伏羲氏所作,义取肃清,律应仲吕。”穆公愈悦:“愿以室吾子。”
时逢中秋,太史奏今夕中秋上吉,月圆于上,人圆于下,萧史遂与弄玉成亲。萧史既教弄玉《来凤》箫曲,又教弄玉导气之方,渐能绝粒。这远远早于钟吕的内丹功法《灵宝毕法》和《太乙金花宗旨》。这两本书都有现代注释本,后者还有德文、英文、日文版。春来茶馆注,“导气之方”,即是皇帝内经的吐纳之术,绝粒即辟谷,集秦汉前礼仪论著的《大戴礼记·易本命》说:“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长沙马王堆汉墓就有帛书《去谷食气篇》。论文要猛,须视参考文献如肉、谷而食,不食而神者,那是前无古人、后有来者了。
于是,萧史、弄玉成了神人。一日,萧史乘赤龙,弄玉跨紫凤,自凤台翔云而去。
祝科网才女觅得乘龙,科网俊男赏心跨凤。
诗云:
龙蛇笔舞已忘年,又赋新诗落画船。
一曲萧声随凤起,今生故事满因缘。
(三)
倏忽,蛇年即至。
蛇年更容易让人想起三个终极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向何处去(高更,1897年2月,油画“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往哪里去?”)。
人多惧蛇,与蛇相关的成语大多让人恐惧,如杯弓蛇影、牛鬼蛇神、毒蛇猛兽、蛇蝎心肠,等等。蛇就这么坏?《淮南子·览冥训》记,隋侯出行医一大蛇,后有蛇衔明珠以报。可见,蛇是懂得报恩的。在印度佛教里,龙就是眼镜蛇,可见龙比蛇更可怕。人在心理上,不惧毒虫猛兽,而是惧人自己。人是蛇的传人,故在心理上惧蛇其实是心理上惧己而已。于是,就把坏的字眼放到蛇的身上,蛇比窦娥还冤。
在中国古老的传说中,蛇是美好的象征,是始祖神。人类始祖伏羲氏、女娲氏就是人面蛇身,华夏即是蛇的传人。陕西蓝田孟岩村有华胥陵,当地传说,此地即华胥氏栖息之地。有人认为,“华夏”的“华”应为“华胥”,而“夏”为“人”,殷墟甲骨文里的“夏”字就是一个“人”字。所以“华夏”很可能就是“来自于华胥国的人”,当然这只是一种说法。在蓝田华胥镇红河下游有娲氏村,而红河在史书上被称为女娲沟。白鹿原上李华村的原名就是女娲村。
西周青铜器上的虺(huǐ),是一种早期的龙,也是常在水中的毒蛇,据说“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这就是蛇的进化序列。
一日,有蛇打破了这一进化序列。她们不想进化成龙而呼风唤雨了,她们想进化成人,因为龙没有感情,人有感情。在甲骨文中,龙字从辛字头,有“威权”之意,而无情感之心。这就是发生在杭州西湖平行世界里的故事,白蛇传。
所以,人们在不断进步的时候,还是要注重平常人的生活质量,品质与品味,不要把自己进化成具有高级人工智能的机器人。
茫茫人海中,谁曾西湖借伞,断桥漫步,林隐祈福。
也许,亲情比文章更重要。
诗云:
不是仙家不是神,堂堂正正做凡人。
南窗放眼连山绿,换叶书香又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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