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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妈的女儿比我小七八岁,曾经跟我在一张床上睡了将近一年,不过那是近四十年前的事了,那时表妹才五六岁,而我则与我儿子现在的年纪差不多,表妹整天跟屁虫似的跟着我到处跑。
说起与表妹一起生活的一年,不得不说起父亲,父亲一生中做过的最感天动地的事有两件,其中之一就是在四十年前从新疆将我重病在身、不能自理的小姑妈与她的四个最大不过五六岁,最小才七八个月的孩子带回老家,在老家给姑妈治疗了将近一年,最终康复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父亲给了姑妈第二次生命,父亲的壮举着实感动了很多人,也许因了这个缘故,姑妈一家对我父母在亲情之外似乎又多了一层感情。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表妹与我朝夕相处了一年。
再见表妹大约在十来年前,那时我在成都,她与她的老公到成都玩,在我家住了几天。已作人妇的她风华正茂,与记忆中那个小屁孩完全不同,除了说话还是那个调调,几乎看不到儿时的影子。
昨天父亲告诉我,表妹两口子来广州了,下午去养老院看他,我说晚上我请他们吃饭吧。匆匆办完手头的事便赶往养老院,见面后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不过岁月的风霜在已过不惑之年的她身上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若干年前,他们夫妻俩辞去银行职务,双双跳入了商海,劳心劳力,自然比一般人辛苦了许多。我拍着表妹的肩膀脱口而出:“哇,成老太婆了。”说完这句话便心生后悔,因为我从表妹那原本绽开的笑容中看到了一丝不自然。饭桌上,表妹夫对我说:“哥,你刚才那句话差点让她哭了。”我故作糊涂:“哪句话?”他道:“你说她成老太婆了。”我笑曰:“哈哈,这得看跟谁比,跟我儿子比,她可不就是老太婆嘛,可跟我家老爷子比,她还小着呢。”接着我给他们讲了一则二十多年前的故事,算是把这事遮过去了。
记得刚去长春时,一位吉大的老校友到我宿舍看我,他看着还不到25周岁的我问道:“你多大?”我反问他:“你猜我有多大?”他端详半响:“你肯定不超过45岁。”我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强作笑容道:“你说得非常正确。”他又要我猜他的年纪,我一下乐了,心道:“你这不是送上门来嘛。”我装模作样地看了他半天,慢条斯理道:“你看上去绝对不会超过65岁。”他大为失望:“唉,看来我很显老。”我好心安慰他:“我们都一样。”其实我知道他那时刚40出头,现在的他早已退休,不知身体是否安好?我跟他虽然仅仅共事了几年,但时刻不敢忘记他曾经给予我的关心。
表妹跟我讲起了我大姑妈的儿子,他比我大几个月,从小聪明伶俐,很讨人喜欢,十来岁的孩子说出的话跟大人说的一样。那时的我只会淘气、不善言辞,与他相比就不怎么讨人喜欢了。记得我在读研究生时,他在一家钟表厂工作,当时国内的电脑尚处在286、386水平,他有心学习电脑,要我帮他找点资料,别看现在的电脑软硬件资料满天飞,那时要找一本有关电脑的书籍真不容易。我千辛万苦给他弄来一本,他靠着这本书很快掌握了电脑的基本技术,并凭借电脑技术成功跳槽,到了一家现在甚为出名的电子公司。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几年前,他厌恶了红尘,不愿与人为伍,和鱼儿作伴去了,从此大姑妈家便断了香火。
看着老爷子硬朗的身体,表妹很开心,也很羡慕:“大舅的身体比我妈好多了,大舅有你真是福气!”我纠正她:“你说反了,是我们有福气。我欠我父母甚多,一直到我读研究生,父母都在为我操心,而我从没为他们做点什么,现在算是做点回报。”表妹问起父亲的生日,我告诉他:“就在两个月前,我给他做了90大寿,父母这辈子都没过过生日,这次我跟老爷子说一定要过,老爷子总算同意了,但他说最多找几个要好的朋友凑一桌吃顿饭就行了,最后我给他凑成了三桌,放了两箱鞭炮,老爷子很开心。”
表妹的到来,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戚之情,几十年“颠沛流离”,很久没有享受到亲戚之间的这种情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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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9-27 0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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