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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发李广柏文章:像炒作“公鸡下蛋”一样可笑——刘心武的“秦学”(续一)
黄安年文 发表:
经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节目和出版商的蓄意炒作,刘心武的“秦学”似乎已经吸引了千家万户的眼球,刘心武的“秦学”真的靠谱吗?
今年8月陕西太白文化出版社出版了华中师范大学教授、著名红学家李广柏的新著《历史的哀吟,人生的悲叹——谁懂红楼梦》,该书“不与周汝昌、刘心武诸君苟同,直斥刘心武的‘秦学’像炒作“公鸡下蛋”一样可笑”,经李广柏先生同意,现在网上首发其中的一篇文章《像炒作“公鸡下蛋”一样可笑——刘心武的“秦学”》(自第223-240页)该文分七个部分:所谓“秦学”、来源于一个无根据的假想、证据被乾隆“销毁”了——最滑稽的借口、所谓“曹家中兴”是子虚乌有、所谓“允禄、弘皙逆案牵连曹家”是想入非非、“女婴偷运出宫”的故事是天方夜谭、张太医药方刘心武认错一个字。现在发表的是其中的第四部分,所谓“曹家中兴”是子虚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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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 广 柏
像炒作“公鸡下蛋”一样可笑——刘心武的“秦学”(续一)
所谓“曹家中兴”是子虚乌有
雍正五年十一月,山东巡抚塞楞额参劾曹頫等三处织造人员运送缎匹进京时骚扰驿站。雍正看到塞楞额的奏疏后,立即传谕内务府和吏部将曹頫等留京“严审”。雍正五年十二月十五日,雍正迫不及待地罢了曹頫的职。再过九天,即
周先生断定曹雪芹家在乾隆登基后又兴旺起来,首先一个根据是乾隆登基后曹家“蒙赦优抚”。
其实,这里事情很清楚。曹頫欠下的三百二两二钱银子获准宽免,是乾隆皇帝登基时的赦免内容之一,过去新皇帝登基,照例有些大赦天下的举措。弘历于雍正十三年九月初三即皇帝位时,颁诏全国,赏赐王、公、官员及兵丁,封赠满汉官员,八旗出征兵所借银悉予豁免,旗人中“凡应追取之欺贪挪移款项,倘本人确实家产已尽,著查明宽免”;还有,会试、乡试增加中式名额,府州县学增加生员名额,各省民欠钱粮系十年以上者予以豁免,盗贼改过就抚者准赦其罪,等等。这是一个十分广泛的赏赐与赦免的举措。曹家沾了这个“恩诏”的光,宽免了区区三百二两二钱银子。这丝毫不能表示曹頫“获新帝之宠”。
周先生断定曹雪芹家在乾隆登基后又兴旺起来,另一个根据是雍正十三年九月初三因曹宜为“护军参领兼佐领加一级”,而追封曹振彦为资政大夫,妻欧阳氏、继室袁氏为夫人;追封曹尔正为资政大夫,妻徐氏、妾梁氏为夫人。周先生说:“据此诰命,可知曹家本年秋即获新宠矣,”
周先生这个根据也是站不住脚的。我们知道,曹宜是曹尔正之子,曹頫罢职和抄家,并没有牵连曹宜。雍正七年,即曹頫被抄家的第二年十月,内务府总管奏请补放内府三旗参领等缺额,所提人名中有“护军校曹宜”。雍正十一年七月雍正皇帝亲点以鸟枪护军参领曹宜补放正白旗护军参领。雍正十三年七月,雍正皇帝死之前,巡查圈禁胤禵地方之护军参领曹宜,查获胤禵之太监偷越高墙。这可见曹宜在雍正朝官运顺畅,也得到主子的信用。曹頫的倒霉没有牵累曹宜;曹宜的官运,也没有让曹頫得到好处。都是皇帝的奴才,谁也拖累不了谁,谁也提携不了谁。雍正十三年九月初三乾隆登基之日,颁诏全国,“封赠满汉官员”。曹宜作为“护军参领兼佐领加一级”,这一天同所有满汉官员一起,得到追封父、祖的光荣,并无特异之处,丝毫不表明曹雪芹家“本年秋即获新宠矣”。
周先生还说,福彭在乾隆即位后被重用,“曹家亲戚既复极臻显赫,本身亦复中兴小康”。实际上,福彭(曹寅长女嫁多罗平郡王讷尔苏后所生长子)于雍正四年袭封多罗平郡王,先后管理过镶蓝旗满洲都统事务、正白旗满洲都统事务、正黄旗满洲都统事务;雍正十一年,特简“军机处行走”,并出任定边大将军,统领满洲、蒙古旗兵及绿营兵讨伐噶尔丹策零(准噶尔部首领),握有重要兵权。福彭在雍正朝的地位是很显赫的。由于曹家是皇帝私用的奴才,皇帝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谁敢干涉?所以雍正六年以来,阔亲戚福彭救不了曹家。乾隆登基后,已经“极臻显赫”的福彭谈不上“复极臻显赫”,他对皇帝的奴才曹家照样只能徒唤奈何!
周、刘二位还有一个理由是,《红楼梦》第二十七回写到“
我查阅(北京)中华书局1981年出版的郑鹤声编《近世中西史日对照表》(此表在顺治二年以后皆依据清代实际实行的《万年书》),乾隆元年的芒种节确在四月二十六。但是,从康熙元年以来,芒种节在四月二十六那一天的,还有:康熙七年,康熙二十六年,康熙四十五年,雍正三年。如果依现今多数红学研究者接受的曹雪芹生于1715年左右的说法,雍正三年(1725)曹雪芹十一岁,和大观园里贾宝玉的年龄差不多,而且过了两年多曹家就被抄了。按周汝昌先生的逻辑,也可以说《红楼梦》这一部分写的是雍正三年的事。这样一算,周先生用芒种节来作为《红楼梦》写的是乾隆元年的证据就失去了“必然性”,何况周先生说,清代《万年书》上记乾隆元年“四月小,二十六日庚寅亥初一刻四分芒种”,与《红楼梦》里“
我并不认为《红楼梦》的芒种节能代表小说写的是哪一年的事,我不避烦琐来查证这个节日,目的是想说明周汝昌先生用这个芒种节来证明《红楼梦》写乾隆元年的事并推论曹雪芹家在乾隆元年“中兴小康”云云,是站不住的。
周、刘二位先生对《红楼梦》中的“三春”有特别解法。刘心武的《“三春”何解》写道:
“三春”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三度逢春”,也就是“三年好日子”的意思。…… “三春过后诸芳尽”,更明明白白地指出,三年的好日子过完后便有大难临头,不仅所有美丽的女性都会失掉幸福陷人惨境,而且贾府所有的生灵也都会“家亡人散各奔
腾”,“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周汝昌先生在1999出版的《文采风流第一人——曹雪芹传》一书里,以详实的史料、细密的分析考证出,曹家虽在雍正朝被抄家治罪,却在乾隆登基后的头三年里有过一段回黄转绿的小阳春,这也是少年曹雪芹记忆最深的一段“春梦”,是《红楼梦》的素材来源。(5)
周、刘二位先生把《红楼梦》中的“三春”强解为他们说的乾隆登基后曹家过的“三年好日子”。可惜,按他们的说法,他们也算错了。我们知道,据文献记载,雍正皇帝(胤禛)死于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西历
刘心武根据周汝昌先生的说法,推想从乾隆元年到乾隆三年曹家可谓是“春梦正酣”,曹雪芹“很过了几年温柔富贵乡里的甜蜜生活”。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曹雪芹的朋友和对他有所了解的人,从没有人说曹雪芹在北京有“春梦正酣”,也没有人说过曹雪芹在北京有富贵繁华生活。曹雪芹在北京只有悲歌、哭歌。他少年时期曾有过的繁华生活是在江南度过的,那就是他的朋友们经常说到的他的“梦”和“忆”。如敦敏说:“燕市哭歌悲遇合,秦淮风月忆繁华。”(《赠芹圃》)“秦淮旧梦人犹在,燕市悲歌酒易醺。”(记与雪芹相遇诗)写悲歌燕市(北京)的曹雪芹,回忆少年时期在秦淮河畔(南京)的富贵繁华生活,如梦如烟。敦诚的《寄怀曹雪芹》写道:“扬州旧梦久已觉,且著临邛犊鼻裈。”也是将雪芹少年时期的繁华生活同在北京的困顿对比着写,而且在“扬州旧梦久已觉”句下注:“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明确点出曹雪芹随先辈织造任上的繁华生活。明义《题红楼梦》诗的小引:“曹子雪芹出所撰《红楼梦》一部,备记风月繁华之盛。盖其先人为江宁织府,其所谓大观园者,即今随园故址。”这也是说曹雪芹“备记”的“风月繁华”,是“先人为江宁织府”时的繁华。事实充分说明,曹雪芹家在雍正六年回到北京后再没有什么“春梦正酣”和“温柔富贵乡里的甜蜜生活”。那江南的往事留给曹雪芹的回忆、思考以及爱和恨,象是他一生解不了的情结,所以他的朋友们才屡屡说到它。那段生活体验,是他《红楼梦》创作素材的重要来源。
周汝昌推想曹雪芹生于雍正二年并在乾隆初有一段繁华生活,是根据敦诚的那句挽曹雪芹的“四十年华付杳冥”诗,然而敦诚本人认为曹雪芹少年时期的繁华生活在江南。这可见周汝昌先生推论之无据。
(5)刘心武:《画梁春尽落香尘》第94、95页,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5出版。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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