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有力气的时候,都是在西海(青海)大地上行走了.

大约持续了6年.调离测计队以后,还去德令哈做过一次高原实验,

进行了重力测量.当时,我已经不在外业队了,可是外业还是每年

都有.这是我第二次到德市.上一次是1989年.是和兄弟单位的同行

一起做土地祥查的测量工作.两次都是夏天.

最后一次从西海归来以后,听说当年的测计队战友门陆续转业了.

除了高原反应紫外线强烈以外,西海的测量工作不算艰难.那时候

经常是午餐在山头上吃面包和水对付过去了.也曾经在山头上突然

遭遇暴雨袭击,也曾经在冰天雪地里,在刺骨的寒风里作业.这些都

不是最艰苦的.最艰苦的是时常被孤独和无助的气氛包裹着.在人烟

稀少的荒山野岭里,是这样,路过闹市区也是这样.职业的特征把年轻人

都刻画得苍老了.

    这绝对不是夸张.一次从西海回老家,乘硬座颠簸了3000多里,与一个

中年妇女聊邙山之后,她下车了.一个后来者很客气地问:刚才那个女同志

是你妻子吗?我那时看上去就40多岁了.还有一次,也是在火车上,被人

追问孩子上几年级了.当时我刚离开大学不到两年,没有对象.

如今,离开高原以后,经常回忆其那些战友领导和部署们,感谢的是他们

和我一起度过了高原的日子西海的日子.当时的确曾经觉得难熬.的确有

战友坚持不下去了,说什么也要离开,即使通过极端手段也不可惜.

现在回想起来,西海的时光也是一种"插队"经历吧.是1980年代到1990年代

的插队.我一个人朝着西海出发,然后一个人离开那里.从举目无亲,到结识了

若干朋友.我比较佩服的是依然留在西海的朋友们.佩服他们坚持的勇气和

毅力.

由于某种机缘,我离开了西海.有幸见到一个与西海的世界不一样的世界.

虽然大的职业没有变化,但是外部环境陆续发生了一些变化.外界对于测绘

包括大地测量有各种看法,从业者自己也有许多想法.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至少专业内部需要营造一个和谐的环境.这样才有

利于专业的发展.可惜的是,即使是一个小小的作业单位,也常有不同的思路

出现并且采用,谁也说服不了谁.

多年前,在测计队就有两个专业互补共容的潜力,可惜当时人们总注意差异.

可惜当是没有认识到互补问题.单位都解散了.我的确无力整合两个看上去有

距离的专业,过去不行,现在也不行.但是,我觉得,即使两个专业有差异,也没有

必要互相拆台或者为了某种芝麻大的利益争执不下,结果丢掉了大西瓜.

根据我在小小的连级单位的体会,当队长副队长和指导员同心协力时,或者

遇到了大的作业任务时,单位的气象就比较好,势头也就比较好.一闲下来,一

到了工作的冬季,就出现一些不和谐的音符了.他们三个人无非是影响进步的

方向和速度,下面的官兵,尤其是战士往往缺乏自我控制能力,在领导们忙着内耗

时会主动做些出格的事情.最后,后悔的不只是一个人,一批人.

当时,大家都比较年轻,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出头.往往凭借一时的感情冲动,说过火

的话,干过火的事情.我,后来发现自己的某些言行很愚蠢.别人的感受我不好说.

一次遇到一个真正的下乡知青,支了一个西瓜摊.吃西瓜时,我提到了"插队"的事情

.那位老大哥提醒到:那些过去多少年的事情,老挂在嘴边干嘛!想得到别人同情还是

夸奖呢?

    我觉得同情和夸奖都没有决定意义了.有决定意义的是,回顾以前走过的路,会

清醒一些.如今,在华北大地上继续行走,虽然冲劲稍微逊色了,但是只要坚持,

还会看到一些好风景的.

   更具有决定意义的事,别管外界怎么说,先做好手头的事情吧.我能够想到的就

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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