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叔在今年的学校暑期工作会议上做了个“甲子三思”的讲话，已经被挂在了学校的主页上。根叔在讲话的一开头就强调这个是非正式的报告，也不代表学校的领导班子，只是个人的一些见解，给人的感觉是随便讲讲。这个报告一挂出来，我就拜读了。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非正式的讲话对我的触动还真不小，超出了以往所有讲话的效果。最近刚开学，事情多，本没有什么时间写博客，但是不写好像总是觉得有话要说，不吐不快。

 

根叔这次讲话中的三思指的是“传承、反思和展望”。自己在学校工作的年数也不短了，对于学校的一些好的需要传承的精神，我是深有体会的。根叔在讲话中总结得很好，自然无需我等赘言。至于展望篇，那更是肉食者谋之的事情，自然也无需我等，我等无法去间焉。倒是反思部分，不仅涉及学校的发展，而且与每个普通老师的发展息息相关，所以引起了我的一些共鸣。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根叔在这次的讲话中提到了一些相对比较敏感的话题，让我有了不少感想。今天就先说说发展自省中的“发展方面还有一个需要我们自省的是行业切入不够”问题。

 

根叔的这个部分讲话为“发展方面还有一个需要我们自省的是行业切入不够。尤其对我们工科。一些行业背景很好的学校，比如说中南大学，近年拿了好几个国家大奖，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行业背景。我们工科院系能否有意识地盯住某一个行业做深入一点。如机械学院提出瞄准航空就很好。再如自控，我国在自动控制工程应用方面做得好的几所学校恰恰都是行业背景比较明确的，如东北大学的自控在冶金方面，浙江大学主要在过程控制，化工等等，我们也要有意识地切入某一个行业，也有这样的可能性。”

 

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根叔是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了，要不然不会讲得这么透彻。从我们学校看，目前发展得比较好的，在国内处于优势地位的，大多结合了行业优势。例如，电气学院结合的是国家电网建设，机械学院结合的是数控机床，及正在切入的航空航天。机械学院还专门成立了航空航天工程系，去年还与北京的某个行业单位建立了合作关系。看来领导有没有眼光、胆识和谋划，还真是不一样。

 

为什么在发展中需要切入行业呢？这个问题确实值得深思。当然，学校里的发展主要指的还是学科的发展。我觉得，学科的发展之所以离不开行业，有这么几个原因。

 

一是学科和行业是皮和毛的关系。中国有句老话说的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指的就是这个道理。行业需求是学科发展的主要源泉和推动力。现代学科的发展，特别是工科，主要还是靠应用驱动的。行业提出了大量的应用需求，学科建设就是要解决实际中的这些应用需求，而不是纸上谈兵，舍本逐末，高谈阔论，整天想着发顶级文章。实际问题解决了，反过来就会进一步促进学科的发展。当然，真正解决了实际问题，顶级文章自然也可以发出来。而且只有这样的顶级文章，读者才会感觉受益匪浅，才愿意正面引用。我们平常看文献，就感觉像MIT、Stanford和UBC等学校的文章大多给人启发很大，就是这个道理。

 

二是学科和行业结合才能形成特色。学科理论中有一些普适的东西，但是具体到各个不同的行业，又会有许多不同的地方。如果学科的发展不结合特定的行业，形成不了特色。因为，这个发展方式你会我也会，是所有单位都可以做的事情，自然无特色可言。反之，一旦结合了某个行业，在公共理论的基础上，需要发展一些有针对性的理论、方法和技术，就有了一些特色。更为重要的是，这种与行业结合的机会是有限的。通常某一家先切入进去了，就具有领先优势，别家再要想挤进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倒不是因为行业里面所需的知识有多么高深，而主要是因为别家的先发优势和“垄断”，具有天然的排他性。例如，武汉大学的测绘学科，就是一个与行业结合形成特色的典型例子。在中国，至少短期内这个优势地位很难被其他的高校所撼动。

 

三是学科和行业结合起来后，这个行业会为学科的发展提供丰富的资金支持。虽然做研究不一定需要很多的研究经费，但是没有经费是很难开展研究工作的。在目前的体制下，要应付这考核、那考核，没有经费恐怕连岗位都保不住了，还谈什么研究和为学科的发展作贡献。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还不是主要的。有人会说，可以从国家层面争取经费支持，这是一条路子。不过，从目前情况看，这个申请过程和评估将是繁琐和漫长的，要消耗大量的精力。况且，现在国家层面的一些大项目也需要学校与企业联合申请，大约是在引导科研单位要结合行业优势。反之，一个研究结构如果与某个行业和企业有密切合作关系，确实能够解决他们的问题，形成良好互动的话，就有可能相对比较容易地从他们那里获得经费上的支持，省却了过多的徒费精力的申请和评审环节，就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研发工作，自然发展就快了；而且，通常这种合作具有持续性，长的可达几十年的连续合作，同时，这样获得的经费相对更充足，研发人员基本不用为科研经费的事发愁，他们需要考虑的只是如何又好又快地解决实际问题，自然发展得就好了。我们学校有不少这样的例子，这里就不一一多说了。

 

写了这么多，最后想对自己说的是：要考虑如何将研究方向与某个行业的需求结合起来，解决应用需求中提出的问题。只有这样，做出来的才是真正有用的研究，才能真正有所创新。我们计算机学会的现任秘书长窦子德曾经有一个发言的题目是“创新就是解决现实问题”，其中对此有很好的阐释，值得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