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思考“复杂性经济学”的科学性问题，搜到一篇之前写的一段文字，是对张五常教授关于“经济学是一门精确的科学”这一论断的讨论，又受到了一些启发。

张五常教授在《经济解释》中说，科学的形成基于三个信念：其一，“凡是现象或行为，其存在是靠主观的判断，而大家决不能在这主观上有分歧”；其二，“所有被众所认同的现象，都是有迹可寻，有规律的”；其三，“从事科学研究的人，一定要坚信任何事情的发生，决不会是无缘无故的”。第二则和第三则信念，教授都是说现象的可知性，鼓励学人从可知的现象背后探索规律。对于纷繁复杂的经济现象是否真的件件皆有规律可行，的确难说，有时候经济学家还是会以现象的无迹可寻来解释经济规律的失败。但是，作为经济科学的探寻者还是要树立坚定的可知论信念，不然研究工作必将失去前行的动力，好比人失去了信仰。

基于对现象可知的坚定信仰，教授对“经济学是一门精确的科学”的信仰，更令人钦佩。教授将经济学解释现象的准确性与物理学解释现象的准确比较，说“经济学解释钞票失踪与物理学解释硬币下跌的准确性完全一样”。教授的说法和结论当然是十分鼓舞学人斗志的，相信每一个学人都希望经济学真的如教授所言一般精准。这当然是学人对这门学问的一种美好愿望了，而愿望是情感因素，不一定是理性的判断。教授对这个问题的进一步解释似乎也显简单，谈及约束条件对判断的准确性的作用，而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都需要在约束条件下做出判断，并未提及两类科学界定约束条件的差别，我想物理学判断的约束条件当比经济学做出判断的约束条件清晰、明确得多。

另外，教授以“科学的精确性从来不是指有多少个数字，而是观察者的认同。”来界定“精确性”也有武断之嫌，也许盖教授所说的“精确”是定性的精确，而非定量的精确，但貌似一般人们认为的精确还是涉及数量的比较精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