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纽约飞北京的航线，现在很多都穿过北极区，然后向南飞。 我常坐的一趟飞机在飞越北极地区时，是在当地的夜晚， 有时天气好，满天星空中可以识别出北斗七星。但地面上有什么，就完全看不见了。飞机上小电视屏幕上有飞行路线图，从图上看，北极地区被冰雪覆盖。所以即使能看到地面，大概就是一片白色。

            往南飞出北极圈，飞机进入俄罗斯境内，西伯利亚的冻土区域。这个时候是当地时间黎明。我一直想看看下面是什么模样，但在很多次的飞行中，要么我睡着了，要么碰上云雾天气，没有看见地面的情况，一直让我有些遗憾。最近两次飞行，碰上了不错的天气，有机会看到辽阔的西伯利亚，别人在飞机上睡觉，我就在那里折腾。黎明中光线不好，加上有些雾气，又隔了层飞机窗户，拍出的照片有点勉强，但还是可以见到地下的一些景观，我把它们从北向南贴几张出来。

            第一次从空中鸟瞰西伯利亚，这么大一块地方，感觉还是很震撼。航线附近的地表，覆盖了很多的水泡子和河曲，这个季节，这些地区都冻上了，一切都凝固在地上。没有想到这里有这么多水的痕迹。夏季时，这里该是有相当降雨量的。河流也是如此之多，也许是地势平缓的缘故，河曲弯转密集，如地上巨大的缝合线，非常壮观。不断裁弯取直的河流，沿河道留下了大量的牛轭湖。时间的长河里，水流荡平了那些曾经的山脉高地。

            向南飞，地面开始出现开垦过的的土地，雪地中有些线条，横平竖直。西伯利亚的村落和小城镇，隐隐约约出现在白雪覆盖的大地上。那些有人居的地方，也有同样弯曲的河道，被冰雪完全覆盖。这让我想起那支俄罗斯歌曲《三套车》：冰雪掩盖着伏尔加河，冰河上跑着三套车…。这些地区的人，应该习惯了这里冰天雪地的日子，真正懂得什么是冬。如果让那里的人到北京去呆几天， 不知他们会不会觉得热得慌。

            继续向南，可以看见些不太高，但很陡峻，覆盖着白雪的群山。群山谷地中，城镇村庄似乎多且大了起来。突然在群山的南缘，出现了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地形：大面积的区域颜色发暗，没有明显的起伏，上面有白色不规则的线条。我猛然想到，这一定是结了冰的贝加尔湖了。赶紧到屏幕上看了一眼飞行路线图。没错，飞机正在经过贝加尔湖西端上空。湖边的低凹地上有村落和耕地。夏季的时候，这里一定是非常漂亮的。当然，冬季也会很精彩，如果喜欢冰雪的话。 冻住的贝加尔湖上，可以看见巨大冰块间翘起来的接缝，我想是因为湖水结冰膨胀，互相挤压而破裂产生的。不久前才在颐和园昆明湖冰上走过，感到那是好大一块冰。这会儿往下看，这块冰更大，也不知我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到上面去走一回。

        飞机很快进入蒙古境内。和蒙古南边干旱的戈壁沙漠相比，蒙古北部地区也是有山有水有河流的。在白雪覆盖的草原上，散落着些黑点，黑点周围有些放射状的黑线条。我想那黑点是某家牧民的蒙古包和他们的羊圈。这样的冬季旷野里， 一家人在无边的白雪中，守着烧牛粪的炉子过日子，那个能叫做孤独了。然后可以看到沙漠，顺着风向排列的沙丘，低洼处有积雪，高点的地方，雪被风吹走了，露出黄沙，因为湿了的关系，有点发橘红。

            进入中国境内，人气旺起来，居民点多了，路密集了，开垦的土地也越来越大片，最后在视野里耕地多过未开垦的山头。这个时候，冰雪开始少了，越来越少了，飞机慢慢接近南方的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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