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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愚人节,我在博文《同样是忽悠人,教书的搞不过算命的》中讲述了我那穷村子的一位瞎子老兄被“大老板”和“大官”请到省位长沙给他们做法事、消灾、算财运和官运,顺便也在大宾馆“接见”我的事。从那次“接见”,我感觉自己尽管是一位大学教授,但无论是从财力还是见识上,都跟瞎子老兄有很大差距。
前不久(2011年12月29日),瞎子老兄又来长沙了。一大清早,我还猫在被窝里,被他的电话叫醒了。他急促地说,他正在长沙某大医院,带他二十来岁的儿子在看病,肾炎,昨晚赶了一晚上的路,今天清晨四五点钟的时候到的,儿子现在暂时住在医院急诊的留观室里,想住院但住不进,因为医院说没床位,请我帮忙想想办法。
我既不是医生,也不是官员,原则上我是没有能力和办法解决这类问题的。但农村出来进到大城市的人都有体会,在乡亲们眼里,你什么都能办,自己办不了的,你还可找关系呀!我每年接待我那穷地方的乡亲都不少,主要是两类:一是为孩子读书,一是来省城看病,无论能否帮上忙,我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这既是我的职责,也是为了维护我在家乡的名声。
接到瞎子老兄十万火急的电话后,我立马试着给我的一位朋友的女朋友打了个电话,她正好在瞎子老兄儿子就医的医院工作。尽管拐了道弯,但我朋友的女朋友还是答应先了解情况,再尽量帮忙解决。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瞎子老兄又来电话了,语气依然急促,问我办得怎么样了,怎么现在还不见动静。我看瞎子老兄也太着急了点,便安抚他,说已找了人在了解情况,可能不会有这么快,如果有床位,肯定给他安排。他责怪中又略带诚恳地叮嘱我再给办事的人打个电话催一催,说如果实在没有床位,在住院部的走廊里搭个床铺也行。仅仅又过了二十来分钟,瞎子老兄的电话又来了,也许在他眼里,那些医生都是随时待我命的兵,这次他以长官的口气责问我给办事的人打电话了没有,怎么还没消息。老实说,我是没有再打第二个电话的,因为我相信朋友的女朋友,况且她把话已说得很明了,再打电话在我看来是非常不妥的。但为了再次安抚瞎子老兄,我说我又打了电话,正在办,办不办得成都会很快给他答复。此后,瞎子老兄再没给我打过电话,估计事情已经办妥了。我下午主动给瞎子老兄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果然已安排好了。
瞎子老兄面对自己儿子的病痛表现出的hold不住之情令我不可理喻,也非常诧异。他老人家号称方圆几百公里的“神算”,为不计其数的人算过命、消过灾、袪过痛、谋划过锦绣前程,从高官、高管到穷人、病人。他老人家平时享受的尊重和礼遇也是我这个大学教授叹为观止的:被“大官”和“大老板”簇拥,安排住星级宾馆、享豪华盛宴、坐长沙至北京在中途不上客的“专机”,等等。他老人家为何在医院找个床位这种区区小事都解决不了呢?给“智囊”过的“大官”或“大老板”哼一声不就解决了吗?更令我不能理解的是,瞎子老兄把别人的命运算得那么准,前程安排得那么好,为什么唯独对自己和自己家人的命运这么没有把握?照说,他应该早就算到了他儿子的病痛并采取了消灾免痛措施呀!就算原来大公无私,一心扑在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上,对自己和家人疏忽了,现在面对他儿子的病情,他也应该对病情的发展趋势了然于胸并应对自如才算正常嘛!
琢磨不透的问题仔细琢磨之后就透了,但也可能是歪了:芸芸众生,你我不都是给别人看“八字”的人嘛!我们就是靠给别人看“八字”才能生活的,如果把自己的“八字”看准了,那就活得没意思了。看那些正在各大工地讨工钱的农民工,他们就是不给别人看“八字”而把自己的命算得很准从而认命的人。越擅长给别人看“八字”的人越过得很滋润,如瞎子老兄和我等大学教授。我等大学教授除了给人看“八字”外,还给所有其他东东看“八字”,如世界形势、人类未来、国家前途、单位发展等等,我等大学教授全看,这正是我等大学教授跟瞎子老兄们的根本区别之所在,也是我等大学教授的高尚和高贵之处。
PS:2012年1月7日写于北京首都机场T2航站楼。昨天下午5点多的飞机回长沙,考虑到首都是首堵,差不多提前3个小时赶往机场,没想到一路畅通,40来分钟就到了。正在庆幸之时,从机场获悉,天气原因,航班延误较多,其中包括我要坐的,真是地上不堵天上堵。只有写博才能对抗无聊,只有无聊才会想起写博,趁在机场无聊之时写出上述文字,准备贴出,不曾想T2航站楼的免费WiFi是出奇的慢,虚拟世界也堵得荒,首都是首堵,名不虚传,东方不堵西方堵,总有一处要堵死你!不过我发现相对于全国人民来说,首都人民还是过得最滋润滴,这也说明首都人民是最擅长给别人看“八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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