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吃,顾名思义是不登大雅之堂的。比如冰糖葫芦,街头草把子上一串串扎着很顺眼,如果用个盘子盛着当成五星级饭店的甜点,就不太对味;再如臭豆腐,小推车上摆着个炉子,走到哪煎到哪臭到哪,就很好。
气候不同,各地的小吃也不尽相同。北方的冬天,真正摆在街边的多是冰糖葫芦、煎饼这样的东西。天寒地冻的冷风中,冰糖葫芦透明的糖壳下红彤彤的山楂给人些许的暖意;热气腾腾的煎饼就是实实在在的温暖了,不管多冷的天,手里捧着裹了鸡蛋、辣酱、蔬菜的热煎饼,一口咬下去,寒风都有了别样的意味。
大雪的冬夜,街头一个馄饨担,经过的路人可以来上一碗热气腾腾的云吞面,路边的雪映上馄饨摊的炉火都带了些酡红……这样的情景温馨无比,可到了金庸或古龙的小说中,卖面的老头往往竟是个绝世高手。小时看电视,南方黑芝麻糊的广告便有类似的景致,芝麻糊我不喜欢喝,可那广告中的暖意却令人倍觉亲切。
还是在家乡读中学的时候,下公交的地方对着小巷,巷口有个卖锅贴饺子的档口。饺子贴锅的底部微焦,面上的饺皮呈金黄色,一揭锅便是扑鼻香气。锅贴油腻,吃的时候要蘸醋,我的技巧是先咬去两头的饺尖,让醋可以浸入饺馅。往几年,每每回故乡都会寻去吃上一碟,入口的是锅贴饺子,入心的是青骢年少。旧年回去,小巷已经拆掉,锅贴的档口也难觅踪影。现代化的进程中,故乡日新月异,我在人生的路上不停折腾。歌云:“回不去的是故乡,到不了的是远方”,然也。
南方的小吃多以海鲜佐味。我来广州,第一次尝小吃是在上下九人流如织的路口,手里捧着过去只在《机器猫》中见过的章鱼小丸子。外焦里糯的小丸子,面上撒着紫菜末与沙拉酱,细细品还有小小的章鱼(或是鱿鱼)肉粒裹在其中。彼时我在想什么已经记不清,此时揣度,或许念的是南国的味道。
南方的冬天没有北方凛冽,小吃也不似北地的滋味酽实。萝卜牛杂,算是南边比较味厚的小吃了,一锅不知多少年月的浓汤,炖着牛杂和萝卜,讲究的自己配料,不讲究的用市面有售的柱候酱。食客围在摊边,点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或蔬菜、或面筋、或牛杂,烫熟后小碗盛着,自己随口味刷些蒜蓉辣酱或甜面酱,一路走一路吃。我喜欢看到年轻的恋人,在街头两个人分食一碗萝卜牛杂,平平常常的小吃中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温馨,这是外人所不能道的甜蜜。
天南地北的物产都算丰饶,小吃的花样也多;西北苦寒之地,便没那么多样式。西宁的街头,还有烤羊腿、嫩酸奶和煎土豆,到了拉萨,就只有一小袋一小袋的水煮土豆了,撒上些干辣椒粉,也是一种小吃。藏语的发音近似“小郭仔”,当时我与小郭尚未结发,我笑称可以用“土豆”做我们孩子的小字。玩笑略显唐突,现在却已成真。
Archiver|手机版|科学网 ( 京ICP备07017567号-12 )
GMT+8, 2024-11-25 07:18
Powered by ScienceNet.cn
Copyright © 2007- 中国科学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