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龟问题的一些想法

2007.08.02

(注：请参看李世春先生刚发的强文《海龟成精是海鳖，土鳖成精是土龟》：http://www.sciencenet.cn/blog/user_content.aspx?id=5204)

好海龟和坏海龟

海龟中有陈进这种人，当然不能讲海龟就一定好。

说现在的很多海龟水平不够高，我也同意。关键是我们根本没有真正想把质量更好的海龟请回来。比如说10万块一年的长江学者津贴，绝对是钓不到大海龟的。

回来的海龟普遍不够理想，又出陈进这种事情，当然很多土鳖也不会服气。另外一方面，很多海龟其实并没有在国外高层次的经历，没有弄清楚更高层次的问题，就会乱发议论。比如有一次一个看起来更像海龟的海龟，说不出道理的时候，就质问我是哪里毕业的，弄得我都觉得说出自己的身份可耻。

海龟与土鳖

但是只依靠土鳖去发展国家和社会显然也是不行。任何时候一个国家要发展和繁荣，都需要具有世界性眼光和能力的人才。管他海龟土鳖，不能具有世界性的眼光和能力，就不能作为国家和社会的中坚力量。

中国的发展，不仅需要更好的海龟，还需要更多的全世界受到很好教育和训练的专业人士。如果我们没有更为开放的社会环境，连自己家的人都回不来，又怎么样去让这些人来呢？北大清华，燕京协和，解放前有多少海龟和外籍的教授，有人去思考过吗？世界上哪有靠背景和训练都不是世界一流的人来做一流的事情成功的呢？两弹一星的元勋有几个土鳖呢？

好的海龟和好的土鳖之间其实没有任何问题，完全是相得益彰。就跟我和小土鳖一样，他其实比我还洋气一些。

海龟与土鳖的矛盾，其实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就像卢旺达的种族矛盾其实是比利时殖民者的户口登记制度制造出来的一样。如果我们用国际一贯的人才评价标准，就事论事，这种问题就不会这么严重。

评价标准很重要

事前评价人，原则上是根据他过去的背景和track record；事后评价人，是根据他的所作所为。所以，給背景和资历好的人更大的机会，是正确的。但是如果评价其成就的时候，又不按照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标准，另搞一套，就很可怕了。

比如我们现在的教授评定，就完全是自搞一套。结果中国的教授完全和人民币一样，不可以在全世界自由兑换。当然，教授的工资不可以兑换，质量也是不可能。要不然，连傻瓜都不会来应聘。这一点上面，我的印象是香港台湾日本相对做得不错，韩国差一些，中国大陆最糟，教授质量最差，也最不值钱。在这个问题上如果我们还不认真对待，将来和世界最不接轨的就将是我国的教育和科技。最近十年，我们已经形成了一大批和国际学术标准不接轨的相对较为年轻的教授和研究员，这将无可置疑地阻碍以后几十年的社会可持续发展。

我们现在的问题不仅是标准混乱，而且很多事情没有问责。结果常常是事前评价人不仔细看他的背景和track record，事后评价人不好好看他的所作所为，和应该负的责任。所以就使得“四姨太”大行其道。

最近国家好不容易有了点发展，增加了各方面的投入。但从国家那里来的钱太好骗了，骗少人了的人还很不服气，说别人为什么骗得更多。可怕的是，这正是我们现在社会中较为普遍的风气。

国家和社会应该如何如和对待海龟？

我问心无愧的是，拿着不到国际同行十分之一的工资，没有骗一分钱，做出超过绝大多数国际同行的工作。绝大多数海国回国后是做不到这些的，因为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很多条件都不具备。

不是政府没有在想办法，其实是老百姓普遍以为海龟们和该机知识分子已经有很好的条件和待遇，所以在舆论上从来不支持为高级知识分子提供好的条件，即使中国的高级知识分子是人类有史以来最穷的，国家和社会的未来也系于此，大家也在所不惜。在这一点上我充分理解政府的苦衷。

但是，国家和社会绝不能老是指望靠对我这样的人进行人力资源上的掠夺来得到发展。我们老一辈的知识分子和科学家，就是被国家和社会掠夺得太惨。因为由他们的前车之鉴，所以那么多好的海龟不肯回来，其中就有很多他们的子女，好多海龟回来后又悄悄地离去，就很说明问题。

其实据我所知，在国外的海龟，出身贫苦一点的更不愿意和更不能回来。我在国外很多的朋友在国内的父母和近亲在收入和医疗上保障都没有什么可靠的保障，得依靠他们在国外的收入救济。

所以我从来不相信穷人会比富人更爱国，也不相信不爱自己家庭的人会爱国。和平时期，一定是家先于国。所以，我们决不可以要求，也不能相信让那些海外的优秀华人放弃自己的家庭和事业，回国来又做不成多少事，是一件对任何人有好处的事，对国家和社会更不好。

当然，我从来不赞成以海龟或土鳖取人，而应该以能力取人。同样能力和潜力的土鳖和海龟必须一视同仁。其实我个人的经历中觉得装模做样的土鳖比海龟还多，装模做样的半土鳖和半海龟更多。因为他们比真海龟更需要装出一副有水平的样子。

别拿海龟当外人

我个人之所以没有太多牵挂回来，是因为我父母有起码的工作，基本收入和医疗不需要我太操心（我弟弟是医生），再加上他们从来对生活和对我要求都不高，所以我没有这些压力。我回国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自己是海龟，只是觉得是回了家。

不过很多习惯于阶级斗争思维的人并不这样认为。遇到事情没有道理的时候他们常常会说像我这种人在国外呆过很多年，就是跟国内人想法和立场不一样。结果我在自己的家反而有人常常提醒我是外人，真他妈可气。

其实我跟很多人想法不一样，完全是因为受过良好教育和训练的有见识的优秀的中国人就是和一般中国人的想法不一样。在任何社会里面这都是一样的。我是智者千虑有一失，很多人是愚者千虑有一得。但有些人非要发动愚者用他们的几个得加起来，试图否定我这种人的九百九十九得，然后还说因为我是海龟，想法会有问题。真是可笑！

当然，海龟不能把自己当成外人。在自己家里，谁都不能客气，尤其是有能力的人更不能客气。

相关专题：聊聊“海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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