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是大学者,不仅旧学好,而且学贯中西。他提出的治学三境界,影响了N代学人。对于他的学问和成就,就算是当时在政治立场上比较激进的学者,给他的评价也是充满褒扬之词的,比如鲁迅和郭沫若。
王国维生前最后一个职位,是清华国学院的四大导师之一,其他三位是梁启超、陈寅恪和赵元任。据说,国学院师生私下里给四大导师在学问和声誉上的排名,王国维是居首的,以下依次为梁、陈、赵。王国维的这一地位,可以从下面一个事例中得到印证。
王国维自沉与颐和园昆明湖后,国学院师生无不深感痛惜。在清华给王国维举办的告别仪式上,国学院师生行鞠躬礼,表达对老师的敬仰和怀念。师生行礼完毕后,陈寅恪先生又独自给王国维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以陈的学问和地位,能入他法眼的学者不会很多,值得他行三拜九叩大礼的,除了王国维,还能有谁呢?据说,当时行叩拜大礼的,除了陈先生,还有国学院主任吴宓先生。后来,清华给王先生立了碑,现在还在清华甲所门前的不远处,碑文就是陈寅恪先生起草的。我有两次回国住在甲所,专门去碑前凭吊过。
再说王国维身后的抚恤金问题。四大导师之一的梁启超先生,听到王先生死讯,即从天津赶回北京。为了王国维先生家人的生计,他特意去当时主管清华的外交部(清华初为留美预备学校,归外交部管)交涉,希望能够多争取一点抚恤。可悲的是,外交部的有关人员,居然不知道王国维是干什么的,面对名满天下的梁启超,也不给面子,驳回了梁的请求。最后,清华按照规定给了相当于王先生两个月的薪水的800元。
王国维生前还有一个职务,在溥仪小朝廷里担任南书房行走,从六品。王先生自沉是在1927年,其时溥仪已经被冯玉祥赶出紫禁城,住在天津,生活待遇自然比在京城的时候差了很多。王国维死后,他的亲家罗振玉(经商,也是大学问家)代为撰写了一个表章,呈给溥仪,大意是王国维自杀是“殉清”表忠心。溥仪读后,为之动容,特批抚恤金2000元给王家。
王是清朝遗老,临死都还流着辫子。应该说,小朝廷对他不薄。从抚恤金的数量看,800对2000,其中冷暖,识者自可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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