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过过六一儿童节的人.当我还没有上小学的时候,每逢六一,那些小学生们就会穿上白衬衣,黑裤子和白球鞋.脖子上系着鲜红的红领巾.他们说那是用鲜血染成红色的.我羡慕的神情赤裸裸地写在脸上.纵然羡慕,但还是有些恐怖.想想若是我上学,该到哪里去染我的领巾呢?
时间过得还算可以.我也顺利地入学了.记得第一次穿白衬衣,黑裤子和白球鞋的情景,大概是很囧的吧.那时,我爸爸还很年轻,他用刷子摩擦球鞋的热量令我记忆犹新.我妈妈使劲地扣上衬衣的最后一个扣子,拉着衣角拽了几下,拍了一下我的头发--我不记得我当时是什么发型--然后我扭头就跑,但被我爸爸一把拽了个踉跄,他说要把衬衣装到裤子里面去.我把手举过头顶,让他们完成这个高难的动作.这一切之后,我就背着我外婆用壹千多块布料兜在一起的书包,高高兴兴地上学去了.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鸟儿的屎拉到我头上.
第一年的六一节是令人难忘的.那一天,所有的女学生都穿得比平时漂亮.那种感觉是沁人心脾的,如花朵的芬芳.由于我爸爸曾经帮过我的班主任忙,这年六一的合唱我是领唱.领唱的还有一个女学生,叫玛丽莲,她可是我们班的头号美女.那天她穿了红色的连衣裙,白色的袜子和黑色的鞋.两条辫子格外黑亮,而且很对称.她是我们班最白的一个,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而迷倒我的,是她不高兴时噘着嘴的表情.我们班要给主席台上的叔叔和老师们表演我们最拿手的歌曲,祖国的花朵.我当时在想,女生们才是祖国的花朵,我们不是.我们应该是扛着枪的战士,打猎的狼狗,舞刀的关羽.我小时候嗓子还没有破,唱得很陶醉,我甚至感觉玛丽莲开始崇拜我了.后来,我们俩就传了绯闻.他们说玛丽莲是我的媳妇,班主任已经定了.女学生见了我窃笑,男学生见了我眼睛中释放嫉妒的光芒.虽然我心里默认了这一事实,但我还没有根她说过一句话.我总是学关羽捋自己的胡子,惬意地畅想,但我不认为我应该去主动和她说话.我从来不知道她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但我猜她也默认了这一事实.
后来,由于我爸爸一直帮班主任忙,我也得以在六一节继续绽放光芒.我成功进入了学校的乐队.所谓的乐队,也就是打打打鼓,悄悄锣,吹吹号啥的.乐队的最前方,会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拿着一个金黄色的杆,上面有一只五角星,下面一个球.那杆在手里上下动,会发出沙沙的声音.她的后面有个人,背着巨大的鼓.再后面是小鼓.接下来就是我们号组了.我们吹得嘴唇发青,发厚,眼前发黑.那声音是整个乐队最动听的.我看着前面那个背大鼓的高年级学生,觉得他肯定对最前面那个女学生有意思.当然,我们都有意思.但问题是,他是我们中最大块的,从道理上讲,他是势在必得的.但有时也有意外.想要传出绯闻,得先有让大家拿得出的谈资.所以,理论上的胜利并不时胜利.当时我们排练完在一边休息,我的死党杰梅因跑到那女学生的面前,把号嘴从号筒上拿下来,单独吹那号嘴,竟然也能发声.于是那女生就好奇了,她也想试一下.于是,他们就传了绯闻.后来我和杰梅因在一边下象棋,一边谈论玛丽莲和朱丽亚谁的脸更白,谁的辫子更亮.有时会年轻气盛一下,但更多时候都谦虚地承认对方的媳妇更牛.
这样的日子也不长.六年级的时候我转学了.当时我已经很大了,都不穿开裆裤了.从我第一次进陌生的教室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与从前不同的世界.坐在第一排的那个女学生竟然比玛丽莲和朱丽叶都漂亮,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竟然在笑的时候把牙齿堵住.这个人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后来在一次考试中,我们竟然拿到了同样的分数,而且是最高分.这就给绯闻制造了良好的温床.于是,很自然地我们又传了绯闻.后来就后来了.就这样了.
过六一的日子有时开心,有时不开心.小时候看见别人的冰棍和汽水比自己多,就很不开心.但与美女一起唱歌或者一起上台领奖就会很开心.总的来说,六一可以分为七份,六份开心,一份忧伤.谨以此文回忆我逝去的六一,并嘲弄我毫无美感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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