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黄昏时听说齐白石的书画创了记录，他的《松柏高立图 篆书四言联》拍了4.255亿（RMB）。我以前没见过那幅画，赶紧在网上找——结果大失所望，它能值那个价吗？以前的天价书画，如傅抱石的《丽人行》、陆俨少的《杜甫诗意画》，我都心向往之，如果有钱，也想买来玩儿。可是这一幅呢，一点儿欲望都没有——说句也许有点儿葡萄酸的话：即使白给，我都会犹豫是不是接受它。大概我宁愿要一套复制的《齐白石全集》。

据说这是白石翁尺幅最大的书画，收藏界喜欢以大小论价，讲究每平尺多少钱，有点儿像买西瓜，那么齐家的最大西瓜，似乎也该卖最好的价钱。

我想，收藏一样作品，最好是选择作者最有代表性的；何况有那么大的本钱去挑选。遗憾的是，这一幅松鹰图，题材实在太寻常，寻常像杨柳青年画的胖娃娃，虽然白石自己喜欢，却绝不是他的长项。他1935年画过一幅《松鹰图》，我看就比这幅好得多。那会儿在北平艺专当老师，画也送给了学校（后来的中央美院）。更遗憾的是，这幅大画不过是那幅“小画”的自我复制和放大，已经不是“原创”了。何况，那松和那鹰，至少有一千零一个画家能画出来，甚至画得更好（如他的弟子李苦禅的鹰，就比老师的好）。我翻了两册《齐白石画集》，其中随便哪一幅都比它令人心动。如果不署名齐璜，不知还有谁在乎它。

再说那个对联，词句和画面一样大俗，这一点倒是“珠连璧合”。（不过据说前几年拍卖时，画与联是分开的。）这样的画很适合挂在一个暴发户的办公室，而不适合在文人的厅堂。白石翁的字，好坏都在一个“野”字，而这八个字，恰好丢了野味，倒像他刚学会写字的时候写出来的。（画与字的时间写明是1946年（丙戌），可是“十月二十一日为主席寿”那几个字我不明白，农历十月二十一日是公历11月14日，为哪个主席寿呢？题诗云“天日晴明风景好，呼鹰围猎八千春”，适合寿什么人？康熙还是乾隆？

    没见过原作，细节看不清，只能就这个画面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