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札新钞（73）

@ 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有句“瀚海阑干百丈冰”，历来注本未予细说。原来，突厥人称高山中的峡谷为“杭海”，霍去病西征，误以“杭海”为当地山名，《史记》误为“瀚海”，而后人望文生义以为真的“海”，或妄加猜测以为戈壁沙漠。（蒙语称沙漠为“戈壁”，维吾尔语则称“撒哈拉”。本来意义的“瀚海”仍保留在维语中。）（柴剑虹《“瀚海”辩》）【不过，也有人指出，这种解读过于迂执——照此逻辑，“愁云惨淡万里凝”也该用大气现象来解释了。】

@  有时想象比逻辑容易，有时恰好相反——也就是说，有时自己重新发现一个东西比跟着别人的逻辑证明那个东西更难。例如S1的基本群与整数群等价，是很直观而且“显而易见”的，但为了证明它而去构造提升和覆盖，却不那么自由了。（其实，所有的数学物理猜想大概都是这样的——这样说来，这段感想纯属废话了。）

@  李梅庵是大书法家，但他“叹服以为至言”的话，是他的一个朋友说的：“为人莫学书，学书诚无益。拙无损于己，善徒为人役。”有时我想这话也对——做科学的人莫学书法，书法越好的，科学成就越小。看大科学家，几乎没有写好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