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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我初写日记时
子 张
蒙惠书,迟答为歉。
先生从教之余,专事“日记”研究,令在下十分倾慕。所拟“征答信”十条,足见苦心,谨遵嘱奉答如下:
一、您是从何时开始写日记的?至今共写了多少本多少万字?
说来可笑,我写日记始于“造假”。
那大约是1977年9月,我16岁不到,高中二年级刚刚开始。此时虽说是“新时期”了,但除了“抓纲治国”,做事情的路子跟前几年也还差不多,所以我们这新学期仍然是到附近的农村劳动,修路,具体干得怎样,模糊了。但劳动结束后得到了“曹东大队革委会”赠送的“5图塑料压膜日记”本一个,扉页用毛笔题了“叶帅”《攻关》诗一首:“攻城不怕坚,攻书莫畏难。科学有险阻,苦战能过关。”
写日记的念头就此萌生。但想到过去的一年,发生了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我感觉实在很需要有个记录,可事情过去了,当时却没想到要记下来。怎么办?只好补写,于是根据记忆从
或以为“文革”刚结束,一个中学生就会写诗词,似乎也还不简单。实际上写不合格律的旧体诗词正是那个时代的摩登文体,搞“大批判”除了大字报,就是这个,基本词汇无非就是“山河壮丽”、“导师英明”或者“面目狰狞”、“用心险恶”。所以《天安门诗抄》里头也多为旧体诗词。
日记补到
少年“先锋”,可爱如此!
然后是重读“毛选”的笔记,也常常以诗或词的形式补写,间或有一二则外出游玩的纪录。到十月中旬,终于坚持不下去,这始于“造假”的日记就此结束了。
直到八十年代才较为正式地写日记,但也不是绝对坚持,积累到现在究竟有多少字,无法统计,只能说有那么七八个或十来个本子吧。
二、在多年的日记写作过程中,您最难忘的是什么?
我写日记,似乎从未做到“精心”二字,倒是开始时的“造假”十分认真,大概那是个类似“仪式”的时刻吧。由此可见,“认真”做的事,未必是有价值的事——譬如“造假”。
三、围绕日记,您有什么值得乐道的故事?
在旅途中写日记,有时会伴随激情,故而印象较深。巴金《随想录》影响甚大的时候,有一次我从泰安坐火车去济南,无事可做,就在座位上拿巴金与鲁迅作比较,想到他们都选择上海筑家,而没有留在京城,似与其社会态度有关,当即洋洋洒洒地挥写。火车到了济南站,一篇日记还没写完。
2000年4月,我去上海“朝圣”,短短几天之内登门拜访了四位我曾经十分佩服的文坛耆宿,自觉十分满足,可回到家里只写了一小段“上海日记”,匆匆留下一点印象。这反映出我写日记的一个习惯,即不太喜欢在日记中精雕细刻,也就没有把日记作为正式文章去经营,对我而言,日记差不多只是个生活的“账本”。
而生活更多时候不是戏剧,也不是电影,或小说,只是散文随笔而已。所以“乐道的故事”实在难说。
2008、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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