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Google令我一惊：李白诞辰1310周年——当然，他出生于公元701年（武则天长安元年）；可我真不知道他的生日是阳历的2月28日，也不知道这个日子是根据什么推算的（还听说他生于正月十六的）。

 

李白是地道的谪仙人，家世似乎至今也不太清楚——陈寅恪说他是胡人，郭沫若说陈“毫无确凿的证据，而却断定得非常坚决”（《李白与杜甫》）。太白说“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似乎的确不是一个胡家小朋友能做到的。不过，更有趣的还是，太白兄自己说家世，也往往前后抵牾，令人疑惑。例如，他自称凉武昭王李暠九世孙，比十一世孙的玄宗还高两辈（当然没得到皇家承认），但自己好像都没分清，常把比他辈儿低的李家后代称兄弟甚至叔叔。最典型的例子是，为他编文集、写序言的李阳冰（也就是那位李斯之后的第一个篆书大师），本与他同辈，却一直被他当叔叔。

 

太白身世之不定，也许是文学史最美妙的无知。正因为他“没有身世”，我们读他的诗才不会拘泥他的“本身”，而会更多关心他的“化身”。“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老杜偶然的怀想，恰好说出了飘忽不定的影子和精神。

 

读杜甫，能感觉他在哪儿，过怎样的生活，能想象他的家和家人，也能想象他的时代。读李白，我不会想那么具体的东西，也不会具体去想什么东西——只想感觉他的沉浮在朝野和山川的身影，飘忽在古今和天地间的思想。太白兄，简直就是诗界的孙悟空！

 

如果说杜甫是秋天，那么李白是春天。他说

 

春心荡兮如波，春愁乱兮如雪，兼万情之悲欢，兹一感于芳节……

 

春天来了，多读一点儿太白兄的诗歌，多多感觉这来了就去的芳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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