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500篇了,本想在500的时候歇会儿不写了,结果还是接着写,现在502了,像同品牌的胶水一样,能把人黏住。从大道理说,这说明了人生规划不容易——规划做什么不容易,同样,规划不做什么也不容易。这样看来,我们应该经常想想不做什么——假如真的不做,那就成功了;假如做了,那是另一种成功。辩证法真是无处不在呀。
记得杭州有家照相馆,叫“二我也”,不知是不是根据方言命名的,意思很妙:照片是“二我”。写的东西也像二我。二我不是我,是我和我喜欢的一切。本家太白先生说,“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二我”就在“大块”中。到一个好风景,如果不写几行字,就感觉对不起它,于是留下些“旧诗”。
虽然向往竹林山水,但只能偶然去去——真隐士我是做不了的,即使每一片竹叶都是一页书。想起杜荀鹤的两句很苦难的诗,“任是深山更深处,也应无计避征徭”——当下竞争激烈,事务繁多,和当年的“征徭”是一样的。算计下来,就拿写博文当游山林吧。
我感兴趣的东西不多,也分不清专业和业余。我是以业余的兴趣做专业,学专业的模样玩儿业余。结果两业都没做好。如果说论文是为了寻找答案,那么博文也许能发现自己;虽不像鲁迅那样“无情地解剖自己”——即使解剖了,也不能写出来——却能多少发掘一点儿“潜力”,看看自己能写多少……
我常为明天写什么发愁,但到了明天,似乎又能写点儿了——写作是一个自然的生长过程,顺其自然就好了。300篇的时候,我说如果零星的东西“不写出来就只能像虚空的涨落,最终还是虚空”,现在说法要改了,不过意思没变:如果不写,本来虚空的思想就真的虚空了;写一点儿,即使像真空涨落,也总能在时空里留下瞬间的光量子的光亮。
美国诗人兼批评家John Gardner说过(见“what writers do”, The Norton Reader),如果作者贩卖的东西都囿于本人的简单,就无味也无聊了。(writers whose stock of selves is limited by simplicity of personality we dismiss—uncharitably but not unjustly—as stupid.)我不是writer,但这话可以拿来自我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