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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十月份的一个夜晚,已经快十一点了,我与董新(猫友)从山大带猫回来,到老校东边花园路口时,见有几个学生将一只被汽车辗过的小狗放在路边,他们在那里束手无策。我们急忙打电话联系所认识的动物医生,但是,他们都已经快睡觉了。有一位医生简单问了一下情况,说如果狗的口中没有血就说明内脏没有问题,可以等到第二天再说。
我们将将狗小心奕奕地装进猫箱,将他带回我家里。他疼痛得浑身发抖,一点儿也不能动,躺在那里,一刻也不让人离开他。好容易等到第二天早上,我带他去了最近的一家宠物医院,临时值班的医生看到他不行了,他已经严重脱水;我说给他喂过几次水呢,医生判断是他的肾脏被压坏了。看到他极度痛苦的样子,我想到给他做安乐死,但是,医生是个实习生,出于个人信仰,他拒绝给动物做安乐死。我只好轻轻抚摸着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点走向死亡。但是,过了一会,他忽然奇迹般地坐起身来,像一个健康的小狗那样坐着,并且高昂起头,对天上发出动人心魄的长啸——那叫声凄婉而悲凉,与其说像一只狗的,不如说像一匹狼的。过了几分钟,他慢慢倒下了,神情与身体都开始放松,神志也渐渐模糊……半个小时后,他走了。在那一刻,虽然我从来不相信灵魂的存在,但是我感觉到仿佛他的魂在房顶上盘旋……我泪流满面,对着天棚向他说再见,祝他一路平安……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一只叫“欢欢”的小狗的死。“欢欢”是我从狗监狱里带回来的一只黄色小土狗,他在那里就已经染上了犬瘟热。经过一个多月的救治,他不仅没有好转,而且病情越来越重。最后,病毒已经进入他的神经系统,他浑身不停地抽搐,并且痛苦地呻吟。最后一个星期,我晚上干脆就打地铺,睡在他身边,因为他看不到我就叫,我怕邻居睡不着,只好整夜搂着他,以便让他的叫声小一点。但是,后来他的面部神经抽搐到不能进食的地步了,一连几天流食也无法喂给他吃,他的脚趾也都干燥得龟裂了,无法站立。
在我最后一次带他去医院时,我已经决定接受为他做“安乐”了。当我从出租车上下来后,我迟疑了许久,心里非常难过。我将他放在草地上,想让他再最后吸一点空气,感受这个城市对他的最后一丝寒凉。他似乎从我无法按奈的悲恸当中感觉到了这个不幸,因为他所表现出极度的不安令我吃惊。在进诊所时,他努力地挣扎着;在为他实施“安乐死”时,他竟然剧烈地跳起来,发出极其痛苦的叫声,让医生大失所措。最后,他好像终于是睡过去了,呼吸一点点消失了,但是,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埋葬他时,他的身体还是温的--我几乎不相信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