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im说他的实验室里刚来了一位来自中国的博士生。我买了一块高定向裂解石墨(HOPG),请这位博士生制成薄膜,要求尽可能薄。我先给他一台精巧的抛光机让他研磨。三周后他来见我,他说成功了。给我看一个培养皿,在培养皿底部有一些石墨的小斑点。我用显微镜观察,估计这些石墨碎片仍然有10微米厚,大概1000层左右。我问他:“你能否再研磨得薄一点?”这位博士生说:“我需要另一块HOPG” 一块HOPG售价约300美元。Geim说“我当时向他解释时一定是不太礼貌,我说你不会是磨掉整块砖头才指望获得一粒沙子吧。不料他有礼貌地回答道:“如果你这么聪明,你自己试试。”这是一个转折点,面对学生的叫板,Geim自己来试,决定用透明胶带。
后面的故事大家可能都知道了,先在胶带上粘一小块石墨、折叠,然后再撕开胶带,薄片也随之一分为二。屡次重复这一过程,即可将石墨减薄,他们很快获得了更薄的石墨,一周后用这些石墨片制成了具有栅控特性的电子器件,类似晶体管,其实当时所用的石墨片并非单原子层(石墨烯)的,10层左右, 但Geim担心有人也在做同样的工作,于是没等拿到单层石墨烯就匆匆往前做了。一开始Novoselov可能没有参加,是后来才介入的,其强项可能是电学测量方面的。假如我们这位中国博士生按Geim的要求获得石墨烯薄片,那么获诺贝尔奖可能这位博士生也有份的,因为制备石墨烯是最关键的内容。遗憾吗?这就是科学研究,机会、偶然与必然是相伴的。不同的性格会决定研究者的不同工作风格,同样会决定各自的命运。
故事二:
问Geim为什么当时会想到去发现石墨烯?Geim说,首先我们有设备,可以研究小样品,其次我有一点低维系统方面的知识,我博士后的研究工作就是涉及低维系统的。第三个原因我戏称是我的科研恶习,那一段时间里,我关注碳纳米管那一拨人,恶心他们时不时地声称获得这样或那样牛的工作。我想我可以做一点不同于碳纳米管的东西,暗想为什么不把碳纳米管剖开呢?这就是当时最初的想法:试着做一些类似碳纳米管的东西,尝试用抛光将石墨减薄,直至几层或尽可能地薄。其实当时谁也没料到(包括Geim自己)能获得单原子层的石墨烯,但大伙都认为制备10或100层石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故当时我们的目标是:制备100层的石墨,并尝试对其进行研究,希望能解决类似于碳纳米管体系中的问题。于是Geim开始了工作,时间约在2002~2003年间,2004年10月在Science上发表题为“Electric Field Effect in Atomically Thin Carbon Films”论文,署名的共9位,包括两名中国人(D. Jiang, Y. Zhang)。
从Geim的故事可知,如果想获原创性的东西,应该向Geim学习,绝不跟风,"不做Research,做Search",尝试前人没有做过的东西,惟有那些东西才有可能永恒。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