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到了上大学的时候，我还以为，导师这个称呼，也只是毛主席才能用的。

后来就是，我们的同学中有的考上了研究生，有了自己的导师；只要听话，毕业后就可以留在导师身边工作。记得我们的上一年级有位学长，其父便是附属医院的外科学教授。毕业那年，他报名参加了研究生考试，希望让父亲成为自己的导师。他没有考上。

那些年，临床医学领域的博士生导师屈指可数，记得都是留过洋、下过乡、挨过整，幸而活了下来，赶上好时候的大医名师。

再后来就是自己也有了导师，硕士的、博士的、土的、洋的。

等自己也熬成了博士生导师的时候，却发现导师跟医师的差别已经不大了。虽然不至于羞于启齿，但还要印在名片上，似乎就不那么好意思拿出来了。七年制本科生在完成五年的学业后，要找到一位硕士生导师；八年制本科在完成五年学业后，要找到一位博士生导师。还有那些全国统招的传统意义上的硕士生博士生。招了那么多学生，没有那么多导师怎行？突击提拔就难免了。那些副主任医师（副教授）们，只要手里还有三两万元的，就可以成为硕士生导师了。

我们当年只能上五年制（临床医学）本科，没有机会在导师门下受教。今天的七年制和八年制学生，真的十分幸运。临床医学不同于其他；只有手把手地教，才能带出好徒弟（医师）。导师制是必需的；但是，临床导师该怎么做，却是个没有规范的问题。

曾任《美国呼吸与重症监护医学杂志》总编辑的Martin Tobin，是一位出色的临床家和科学家。此公甚好闲笔，常有各式杂文问诸此刊。譬如2004年就有一篇关于导师的论述[2004;170:114-117]，颇多“言己所不能言者”，读后甚快。在此摘译主要内容，结合个人多年体认，也谈（临床医学）导师的问题。

在荷马传奇中，当伊萨卡王尤利西斯（Ulysses）远征特洛伊的时候，他把自己襁褓中的儿子忒勒玛科斯（Telemachus）托付给了门特（Mentor）。尤利西斯一走就是二十年。门特引导忒勒玛科斯学习一些像剑术和摔跤这样的实用技能，还教导他品德操行。

导师的定义可这样下：是一位对年轻人（研究生或科室年轻成员）特别感兴趣的年长的学者。这位年长的便唤作导师（the mentor）；但这位年轻人，就没有一个像样的词（术语）来定义了。导师感兴趣的对象，居然没有一个不言而喻的术语来描述，恰恰证明了关于这个问题存在的诸多困惑。

本文只涉及给打算成为医生研究员（physician-researcher）的人当导师的问题。以下先谈导师的七种角色：教师（teacher）、教父（sponsor）、顾问（advisor）、经纪人（agent）、楷模（role model）、教练（coach）、密友（confidante）。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