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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中老年人,我们喜欢说很多年前。很多年前,在我自以为自己价值很高的年纪,我在新加坡做短暂访问研究。他们安排我住在一套挺奢侈的guest house(大约有160平米)里面,与一位美
例如,对于取得了昂贵创新的人来说,出差是昂贵的,乘专车而非取公共交通,住奢侈酒店而非歇便宜旅馆。办公是昂贵的,文房依豪华陈设而非取简洁桌椅,联系煲长途电话而非用电子邮箱,讨论赖光电设备而非近笔墨纸砚。与同行交流是昂贵的,有朋自远方来,毕竟相对而坐清茶一杯似有失礼节风度,而摆下饭局侃侃而谈感觉显得更有成效,虽然绝大多数情况下可能还是在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社会杂陈使胃口敦开。开会更是昂贵的,当邀请报告成为一种荣誉和象征,不仅仅是飞天自上一万尺,朝发夜返自玲珑。。。。。
虽然这位退休教授并非具有极高学术声誉的那种,但是他这番话一直存留在我心底,让我知道我们在从事昂贵的烧钱事业,让我明白科研花钱应该追根溯源,取之桑榆,也应回报桑榆。即便有取而无回,也应该从心底深处不停地抽取一丝意识,警示自己能少取处就少取,哪怕是对自己内心的一丝安慰!
遗憾的是,我从自己做研究到现在与学生同事一起合作做研究,时间跨度二十余年。这段时间,我从事的研究工作花费越来越贵。二十年前,我一年花费大约1000元,已经让导师颇有微辞。今天,我的小组一年花费40万元,上升了400余倍。扣除物价上升20倍,我们的花销也增加了20余倍。一直以来,这都是一个让我惊心触目的小学算术结果!当然,我可以很委琐地说现在的研究成果if any比原来多了不少,君不见我们一年掷文二十余篇,篇篇都入SCI?!纵向比较,现在的工作创新性也许有所提高;横向比较,现在关注的科学问题也许更加热门。但我从来不敢认为自己作出了什么原始创新,正所谓可以很无聊地说创新就是要付出代价。
每每我情绪比较感性而思绪百结之时,那位美
但是,也有一些伴随昂贵科学研究的作派、做法、心理和行为是可以节制的。对这些细枝末节之处,即便千焦万虑只能收获分文,也还是要乐此不疲,以求心里获得一些安慰;即便精打细算只能得失参半,也还是要尽力争取,以求心里少去一些挣扎。这也许培养了一个斤斤计较的人物,却也剔除了心灵少许的洗礼与鞭鞑。
我们从旧科馆搬到新唐楼时,我喜欢在下班或者子夜离开时去实验室,看照明是否开着、窗户是否敞着、空调是否冷热着、仪器是否空转着。也喜欢去学生办公室,看看空调开时窗户是否闭了、看夜里无人时电脑是否idle了,更要跟在学生后面与送材料的业务员砍价、向打印机换墨的工程师抱怨。时间长了,我慢慢能够忍受实验室和公共区所有的浪费和资源消弭,能够不管仪器关闭后冷却水哗哗流淌,也能够笑看一张高级打印纸打印半行字,能够答应特快专递政府部门看都不看的一般文件。
市内出差,我还是愿意站在风中邋遢着脑袋等公交。从南大去禄口机场,走路加坐地铁再转大巴花费22元,打出租车要140元,预订校车花340元,因此每一次去机场能节约最少100。从北京机场到五道口,坐出租车是90元,乘大巴再转地铁是26元,也能节约不少。到很多城市,我还是更喜欢坐大巴进城,除非被动被接送。不过,时间长了,次数多了,我也能够欣然让自己成为很创新的人,从而让出差变得很昂贵。
生活总是这样,让人变得很出息,虽然未必真的出息。科学研究也是这样,让人变得很昂贵,虽然未必真的创新。也许,很多情况下我们不能控制科学研究的实质性开支,浪费是创新的一部分,变成不可避免。但是享受那些让我们自身变得很昂贵的那些开支,还不如在南大旁边北京西路11路公交站台上望着公交车慢慢开来更让我们安心和让我们看到希望,且由此不再承受心灵挣扎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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