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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中国作协二三事

已有 3757 次阅读 2009-12-19 08:24 |个人分类:未分类|系统分类:人物纪事| 童庆炳

        按:纯粹为了记录自己的一些经历,我把此文存在博客中。
        中国作协成立六十年,为中国当代的发展作出了有目共睹的不可磨灭的贡献。它的存在与发展对于我们这些普通的会员都有这样或那样的影响。在改革开放三十年里,我奉作协之命作了有数的几件事,倒还印象新鲜。
        1981年秋天,在作协的领导下,我参加了首届茅盾长篇小说评奖活动。我们一伙人来到香山别墅。我的印象中直接“管”这项工作的是谢永望,为什么叫“管”呢?因为评奖委员会的主任似乎作协书记张光年,谢永望每周回去都要给张光年汇报,星期一回到香山,又把大家召集到一起,传达张光年的指示。在这次活动中结识了不少朋友。我记得参加这次评奖活动的成员有陕西的喜欢抽烟和喝酒的王愚,一脸书生气的上海的周介人,他是一位很勤奋的人,除了看到他读小说外,整天皱着眉头思考问题,写下点什么。武汉来的陈美兰,她似乎因为这次活动的收获,就一直把研究当代长篇小说作为她的研究方向。浙江来的吴秀民 ,他似乎是成员中最小的一位,他也受那次活动的影响,一直把研究历史题材的长篇小说当作专业研究方向。河南来的孙广举,他的笔名叫孙荪,后来写了不少散文,我跟他住在一个房间里,来往最多,也最谈得来。前几年他给我寄来一个手写的贺年片,发现他书法很出色,字写得很漂亮。此外就是北京的朋友何镇邦、孙武能、杨桂欣了。我们一起在香山住了三个月,每人差不多都读了上百部长篇小说,还不断进行讨论。态度之认真,过程之长久,工作之细致,评选之客观和公正(绝对没有一个人来走后门)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们先住在兄弟楼,后住在昭庙,兄弟楼条件很差,昭庙充满鬼气,所幸山上的琉璃塔的风铃声,在夜深人静之际,非常清脆,给我们带来慰安。最后评定的得奖的两部长篇姚雪垠的《李自成》(第三部)和张洁的富于时代感的内容和形式都很出色的《沉重的翅膀》都很出色。后来读张洁的《红字》,我觉得比之于她早期的作品,就有点“泛溢”,泛溢出了审美的艺术的范围。作协的评奖活动,包括茅盾长篇小说奖、鲁迅文学奖,都极有分量,大大推动了中国文学创作水平的提高。
        还是1981年的事情。当年中国各地放映根据安微著名作家的鲁彦洲的小说《天云山传奇》改编的电影,导演是谢晋。这是一部以为错划右派平反的题材的很有情调的电影,也符合当时改革开放的精神。政治上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当时“极左”的势力由于历史的惯性还比较强。《文艺报》当年第4期就刊登了笔名为袁康、晓文的文章《一部违反真实的影片》,对这部电影大加批判,那调子让我们想起来“文革”中红卫兵贴的大字报。读者在观望,看看《文艺报》会作出什么反应?中国作协立即决定讨论,不想让这种“极左”的思想重新抬头。《文艺报》理论部找到我,希望我写文章与他们“争鸣”,我读了老“左”的文章,很不以为然。于是就写了《评袁康、晓文〈一部违反真实的影片〉》一文,为电影《天云山传奇》辩护。我的这篇文章发表之后,引起国内很大反响,有《新华文摘》、《电影艺术》、《文摘报》等二十余家转载。一时间,与我联系的报纸、刊物很多,甚至以为我一直是搞影评的,约我写文章,电影票源源不断寄来,有点应接不暇,但我很高兴。但“极左”思想还在挣扎,随后有鼎鼎大名的经济学家孙冶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出来支持我,事情才告一段落。中国作协主持正义,支持自己的作家的优秀作品,组织人员为其辩护,这件事情做得好。
        1988年,我在北京师范大学任研究生院副院长。应中国作协领导下的鲁迅文学院之约,主要是受朋友何镇邦之请,也去那里上点课。在上课期间,中国作协有一个愿望,要给中国青年作家办一个能够拿硕士学位的作家研究生班。我利用我职务之便,到教育部跑了几趟。最终拿到了批件,同意中国作协的鲁迅文学院与北师大中文系合作,主办正式的有学历的研究生班。最后这个班接受四五十人。目前当红的作家如莫言、刘震云、余华、毕淑敏、迟子建等都在这个班里。研究生班由我和何镇邦出任总辅导员。我系统地给他们开设了“创作美学”课。最后大家都拿到毕业证书,莫言、余华、毕淑敏、刘恪等多人写了硕士论文,导师就是我。我印象最深的是毕淑敏。她那时候住在军事博物馆附近,每天清晨都要坐公交车绕过整个北京城,到八里庄上课。她是从来不缺我的课的一位好学生。我给他们上课,在每个专题下,我都要特别分析班里某位作家的作品,如我评论过萧一农、莫言、迟子建、刘震云、余华、毕淑敏等人的作品。后来我的讲义整理成书,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书名为《维纳斯的腰带:创作美学》,上述几位作家都给我写了序,这是我的著作中“序”最多的一种,除了有王蒙的序外,还有何镇邦的序,自序,接着就是这些大师的序了。最让我感动的是,莫言有段时间住在小西天,有时到晚上就来看我,随便闲聊。余华有一次来北师大开会,我没去参加,他硬是等了一个中午,一定要见到我才走。这些都让我感动。但我还有一个埋藏在心中的愿望,我的这几位学生从中国作协的鲁迅文学院的教室起步,不断地壮大自己,是否能在某天的清晨或黄昏给我拿一个诺贝尔文学奖回来呢?(2009年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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