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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何夕——七夕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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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合肥上大学的五年期间，我喜欢一个人去看电影，在繁华的四牌楼附近有一家还算不错的电影院（应该是解放电影院），票价在当时的合肥也算是比较高的，所以我也只去过有数的几次。除了看过张艺谋某个已经忘了名字的电影，以及看过《山本五十六》这样的蒙了红镜头冒充彩色电影的记录片外，就是看了一部名为《今夕何夕》的电影了，由于电影题目里和内容中透出的无穷忧伤，在我心里留下了长久的印象。
在谈到音乐的时候我这样说过：人类表达感情的标准方式是音乐，辅助形式是语言，音乐是如此重要，以至于即使对于不懂音乐的人来说，也总会存在那么一段优美的曲调突然击中他心灵中最脆弱的部分，甚至让人泪流不止，不管你是山野村夫还是庙堂冠者，无论你生活在喧嚣之中或者喧嚣之外。
电影作为综合艺术形式，它可以打动人的地方更多——语言、表情、音乐、舞蹈等等。而《今夕何夕》打动我最深的是这个名字和其中包含的爱与哀愁：
那是混乱的难以把握生活方向的20世纪30-40年代，书生爱上了同在一所大学读书的一个曾经被生活蹂躏过的美丽女子“师姐”，但是，正如那个时代很多人（包括胡适）所无法抗拒的窘境一样，他也必须要去完成父母安排的一次婚姻，而“师姐”也有着不堪回首的往事，以至于他们无法找到在一起的理由，其间也还有关于信仰的争执和无休止的战争对稳定生活的破坏。最后，女子准备去台湾，而男子决定留在大陆，一夜之后生离，其实永无见面之日的后果证明这和死别没有任何不同。这个片子在形式上有和《滚滚红尘》相似的地方了，不过，相对与后一部电影里的“张爱玲”和“胡兰成”们来说，他们的分开并非偶然，而是必然。
于是，这样一个特殊的被标记的日子，就应该会充满伤感，就应该会引起一些爱与哀愁。
我记得自己当时特别不满意于这样一点：电影居然安排了两个人在七夕之夜住在一起且有了肌肤之亲。当时还是大学生的我认为这样的安排直接冲淡了悲剧的气氛，而那一夜缠绵之后的第二天，书生再去寻找女子的时候，被女子的姑妈婉拒却毅然直闯门内，但是屋子里却已经没有了女子的踪迹，镜头一转，却是女子听着满屋子找她的声音背景之下深重的哀怨的表情，这是比死别痛苦百倍的“生离”——只能期待死后才会再有相见之期，而书生，则在久已盼望的那一夜过去之后，突然失去了女子，那样的痛楚想来也许只有结束生命才能终止吧。
到了今天再来审视这个电影的安排，发现其实这样处理悲剧效果更浓些：在刚刚得到的同时立刻失去。难道还有比这更富于悲剧效果的吗？
那时候自己还是太过年少无知，对形式的追求远远大于内容，甚至觉得这样处理不够纯净。好在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当年少年的我还喜欢追逐一种艺术形式的完美——哪怕悲剧的让人无法自持，但是现在，却很难再主动去接受故事最后悲剧的结局了，不知道是自己的承受能力在减弱，还是被实际的生活同化了。
女子当夜做了一幅画，名字叫《一夕是百年》，主题就是这个凄清的七夕之夜，和两个无奈的恋人。画最后是送给了书生还是女子自己留下我却记不清了。但是，和电影的名字一样，这画的名字也可以让人感觉到其中蕴涵的无尽的哀怨，就想起席慕容诗人这样的句子：
而今夜
在灯下 梳我微白的发
忽然记起了一些没能
实现的诺言 一些无法解释的悲伤
在那条山路上 少年的你
是不是 还在等我
还在急切地向来处张望
还有一段（记得不确切了）是差不多的意趣：
风沙过去
再找寻过去留下的线索
终于发现
年少的你
从未稍离
虽然我无法欣赏席诗人（她竟然也能被称为诗人？！），但是我觉得她具备这样的能力：那就是把同一件事不断地更换不同说法的能力，或者，我们更极端更本质地说，她的几乎所有的诗都在做同一件事——追忆没有实现的爱情。因为人人都有爱，也就人人都会在这个问题上都有感应了。
看哪！爱情的过程如刻录一样，经过的时候总是会留下划痕。
再听到《今夕何夕》的时候是在谷建芬作曲的《心中常驻芳华》这首歌里，歌是毛阿敏、张雨生、刘德华一起唱的，出现在1992年的春节联欢晚会上，当时CCTV还没有象今天这么牛，没能请到张雨生和刘德华到现场，而是用的录像，毛阿敏就只好一个人傻站着等着录像放完再轮到自己唱，歌里其中有一句是：“今夕何夕，亲人如此盼望团聚，今夕何夕，人们如此眷恋温馨的家”。再想想因为车祸已经在世界那一端的张雨生，无法让人不产生沧桑之感。
这是个中国的情人节，但是却很少有人纪念它，我则因为自己有幸出生在2月14日这个洋人们的情人节，更是很少在意，现在看来，也许只有网站和商家才会希望用它作为由头来吸引大家上网或购物吧，而我，确实也是在网站上才注意到了这个七夕的来临，但还是深有所感，于是写下以上不伦不类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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