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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得残荷听雨声

已有 5115 次阅读 2009-7-23 14:57 |个人分类:生活点滴|系统分类:生活其它

         从小就喜欢下雨的天气,也许是喜欢撑一把伞走在雨中的寂静,也许是喜欢雨后空气的清新,但也许只是喜欢雨点击打窗户的声音。你听,你听,那雨滴在敲打谁的心门,长夜里又是谁辗转不眠,只听得那窗外“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下雨,只是因为下着小雨的时候可以穿上漂亮的雨靴,撑着心爱的红色小雨伞,满大街溜达;可以和小伙伴们故意在水深的地方趟水玩,一脚踏下去,水花溅了一身,小伙伴们追着闹着,身上都湿了,像一群落汤鸡,回去自然免不了被母亲数落,可是心是欢喜的。小小的心里,承载不了这满满的喜悦,做梦都会笑出声音来的。家乡六七月份时的雨很大,记忆里好像整个夏季都是大雨。家里的房子是我出生那年修建的土房,彻彻底底的土胚房,据母亲说,就这土胚房还是父亲借了将近一千块钱才盖成的。土房自然也有土房的好,冬暖夏凉。我喜欢雨季,但母亲最愁的也是雨季,如果屋外的雨下得很大的话,屋内就要下小雨了。我和姐姐通常是手忙脚乱在各个漏雨的地方放上锅碗瓢盆,接从屋顶渗下来的雨水,叮叮咚咚,像“大珠小珠落玉盘”,像一首悦耳的歌,像一曲交响乐。我那时候想不明白母亲有什么好发愁的,每逢下雨,总是欢天喜地欣赏这大自然的杰作,唯恐天下不乱。我记得有一年夏天下着很大的暴雨,风雨交加,雷声大作,正午的天一下子变得天昏地暗,中间还夹杂着黄豆大小的冰雹,不断打在门窗上,砰砰作响。我有些害怕,但又抵挡不住冰雹的诱惑,伙同姐姐打开窗户,在窗沿上放了一只碗,半个小时后战战兢兢拿回来,总算是有大大小小五六颗冰雹落在了碗中。我和姐姐一人捡起一颗,小心翼翼放入嘴里,没有想象中冰糕的甜蜜,我们都有点失望,把碗扔到一边不愿再吃了。等我后来把碗送回厨房的时候,发现碗底有一些脏的沙尘,应该是冰雹融化露出来的,从此心里就没来由的讨厌冰雹了,其实那时候我心里很清楚雨水,冰雹,雪中都是含有杂质的。也许只是因为那一刻我对冰雹寄予了太大的厚望,希望它能像冰糕一样给夏日的我们带来一些惊喜,结果倒是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从此就觉得冰雹可恶至极。
    而对雨的喜爱,倒是一如既往,春天的雨水那是贵如油的,“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你看这一个个名家笔下的春雨,多像一个懂事的小姑娘,总是温柔的,总是微笑的,总是殷切的,是辛弃疾“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的贴心的知己。夏天的雨像是个爽朗的中年女子,“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孕育着秋的收获,倒也不计较那个忧伤的女子填了词来埋怨,“昨夜风疏雨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那是个“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的填词高手,她若要埋怨就让她埋怨吧,夏天的雨就只是哗啦啦得下,哗啦啦得下,看谁又因这新雨写下了新的篇章。秋雨是寂寞的看淡一切的老人,一字一字慢慢地诉说,这饱经风霜的世事呀,一层一层磨平了她的傲骨,一层秋雨一层寒呀!她来一次,气温就低一点,她来一次,身上的衣服就要添几件,等到秋风肃杀温度降为零的时候,她也就知趣的不来了。等到漫天遍野白雪纷飞的时候,我已经听不到雨滴敲打心门的声音了。是呀,天太冷了,连雨滴都冻住不肯说话了,不过我心里清楚,那些飘飘洒洒悄无声息的精灵就是雨的化身,她们的本质倒是从不曾改变,等到来年春暖花开,她们就又会像去年一样在花的海洋里歌唱了,因了这一定能变为现实的期望,倒不觉得冬天有多冷了。
    以前的文人雅士喜欢在屋前开池塘,种大片的荷花,等到荷花谢了,荷叶却是不收的,为的是“留得残荷听雨声”,听那雨滴一声声敲打谁的心门,惊破红楼梦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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