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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美杂忆(十五)赌城远亲

已有 5188 次阅读 2009-7-11 08:15 |个人分类:未分类|系统分类:人文社科| 旅美杂忆, 赌城, 大西洋城, 亲戚, 赌博机

旅 美 杂 忆

                 张庆营

 

(十五)赌城远亲

                                         

纽约号称世界人种博览会,我看,大西洋城也是世界人种博览会。红黄棕白黑五种肤色、欧亚非美大五大洲的人都有。一天,天清气朗,大西洋碧波万顷,轻涛拍岸,群鸥乱飞。天气好,人们的心情也好,游客们都纷纷出来,游荡于海滨木板大马路上,一边呼吸新鲜空气,一边享受和煦的阳光。

 

当我站在海滨大马路边上,兴致勃勃地观赏大西洋景色时,忽然有一个白人慢慢朝我走过来,微笑着友好地向我打招呼。我一看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根本不相识,不由得一脸疑惑,不知何意。他说:“我是从加拿大驱车到这里来玩的,我看你是从中国大陆来的吧?”我回答说:“是的,有什么事?”他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知道中国自从邓小平当权以后,实行改革开放,在政治上和经济上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相信中国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我说:“是的,我国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要不是改革开放,我也不可能到美国来的,欢迎你到中国来游玩。”他说:“中国是有悠久历史的文明古国,那里有长城、有故宫,我很喜欢中国,以后一定会去中国看看。”像这样主动向我表示友好的陌生外国人,我在美国不止一次遇到过,说明我国的改革开放政策,在西方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事后我觉得有点纳闷,为什么有人一眼就看出我是从中国大陆来的人呢?后来,我到纽约去见从台湾来的表哥时,才找到答案。他说:“外国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从大陆来的人,因为他们穿的衣服式样都是过时了的。”我穿的西装是专门为出国人员做西服的长沙最好的服装店,花了一百多元,在当时可是一笔大数目,比我一个月的工资还要多。由于我国和西方隔绝很长时间,再高明的裁缝,也不了解国际上流行的服装款式是什么样的,无法和国际接轨,我的服装款式在西方早就过时了。例如,当时的裤子后袋有盖子,而西方的裤子后袋早就没有盖子了。但是,当我穿了专门请裁缝为我做的休闲装走在大街上时,有人来问路时,却把我看作是日本人。这种休闲装的布料是上乘的,式样还比较时尚,当时从中国大陆来的中国人还不多,所以有的人就以为我是日本人。这个时候,我总是纠正他们,说明我是从中国大陆来的。

 

在赌城周围的城市里,有一些较大的单位(除政府机关和学校以外),常常派车送员工去赌城过周末。也有人自己开车去赌城。在大型超市的留言板上,有时会有人贴出小条子:某日某时有车到大西洋城,想去的人可打电话联系,汽油费共同负担。其好处是来去自由,不受车站和赌馆的时间、地点的限制。不过,这一类情况,都是自己出路费,不能享受赌馆免费乘车的待遇了。在大西洋城海沟对岸的大陆上,有一个小型飞机场,停了不少小飞机,都是来赌博的有钱人自己开来的私人飞机。如果是来豪赌的顾客,赌馆可为他们提供免费的车票或飞机票,住进赌馆也不收费,而且专门在楼上为他们开豪华赌博贵宾间,唯恐招待不周。

 

一进赌场,很快就可以感受到这里的的服务态度特别好。经常有外罩黑色燕尾服、内穿露腿紧身衣的女服务员频繁穿梭往来,好像一群小燕子在飞来飞去。她们一个个都笑容可掬,彬彬有礼地给顾客送饮料。有一次,我和几位朋友错过了赌馆的一趟班车,下一趟班车还要等一个多钟头,回到费城就太晚了,当我们告诉服务台时,服务员立刻忙着替我们打电话联系。她说:“我们娱乐场之间都有联系,你们可以坐别的娱乐场的班车回去,你们在外面路边等一等,过几分钟就会有一辆公共小巴来接你们,本来要收车费的,现在对你们免费。”果然,等了一下,就来了一辆公共小巴,司机说:“我们对每位乘客都要收6美元车钱,现在优待你们,免费乘坐。”我们对他表示感谢。一会儿就到了几公里外的一个大赌场。

 

我们在那里等了约有十来分钟,门厅里等车的人越来越多,回程的大巴还不见踪影,我觉得有点不耐烦,就把一枚25美分的硬币丢进旁边的老虎机玩玩,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有任何动静,原来是老虎机发生故障了,卡壳了。眼看班车可能很快就要来了,这枚硬币就白白会送给赌馆了。大约过了只有一两分钟的光景,只见一位工作人员向我们走来,他看到这部机器出了故障,立即动手修理,他的动作十分麻利,首先迅速打开钱箱,取出两枚硬币还给我,然后才动手修理机器。原来他是赌馆里专门负责维修机器的技术员。过了不久,大巴就来了。没有想到他来得这样及时,我因小得大,高高兴兴地上了回程的班车。这就是赌场的高明之处,不但不拿不该得的钱,还加倍奉还,让顾客高兴,给人以很好的印象。不像有的生意人,目光短浅,斤斤计较,为了一点小钱,甚至不惜和顾客争吵,“黄瓜打铜锣,一锤子买卖”,推走了回头客,因小失大,自断财路。我看,生意人都应该向这些大赌馆的生意经学习。

 

人们的心理十分奇怪,如果赌博机运转正常,输了,只怪运气不好,也就算了;如果赌博机坏了,白白丢掉了一枚硬币,就会觉得很不值,心里头总是多少有点不舒服。我当时觉得很幸运,正好有技术员走来修理,不但没有丢掉钱,反而多赚了一笔。虽然数目不大,还是挺高兴的,并且向同伴们夸耀了我的运气。当时大家都没有深究为什么技术员能够这么快就赶到,是不是其中有什么奥秘?很久以后,我才想到,其中是有奥秘的。此事暂且按下不表,以后再说。

 

198628,是我国春节除夕。堂妹妹玲凤和妹夫颀贤一家人和我,一起驱车去大西洋城,到远房亲戚幼敏叔婆家去拜年,在她家里过年。幼敏叔婆时年78岁,幼敏叔公已于前两年去世。他们原来是住在台湾的,幼敏叔婆的二女儿是护士,她的丈夫是医生,以前他在台湾行医,考取了美国开业医师执照后,移居美国,离大西洋城不远处开了一家私人诊所。他接着把妻子接到美国来,妻子又开了一间铺子做服装生意。他的岳父母由于他们的女儿是美国移民,这样,就可以将父母从台湾接来定居。岳父母来美国定居后,又把在海南岛的大女儿和在台湾的和小女儿都陆续接到大西洋城来,然后这两家的人全都迁移过来了,最终以叔公叔婆为始祖的一个大家族全都移民到了美国,看样子,这个家族会在美国世世代代传下去了。我原先并不认识他们,这次颀贤带我去她家拜年,才知道在远离我国的遥远的大西洋之滨,还有这样一个远房亲戚。

 

我们在叔婆的小女儿家里暂时住了一天。按照我们家乡的习俗,平时小孩子不准赌博,到了过年的时候,小孩子都有压岁钱,可以聚在一起赌一赌,玩一玩,家长不会干预。除夕晚上,颀贤和玲凤邀我和他一家人玩扑克21点,庄家是他们的女儿亿英,她还是个小学生。我们按这里的赌场的规则赌了起来,押的注很小,只有25美分。我和颀贤都输了十多美元,亿英嬴了20多美元,高兴得不得了。

 

按辈份算起来,叔婆的满女是我的姑妈,我叫她满昭姑。她年约三十岁,青春靓丽,身材苗条,楚楚动人。她说,大姐夫和他的儿子都在赌馆里当厨师,他们以前在国内就是厨师,做广东菜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广东菜炒得比较淡,比较生,比较鲜美,很符合美国人的口味,很多美国人都很喜欢吃广东菜。满招姑和丈夫都在赌馆里工作。大概她也觉得这样的职业不怎么样,向我们解释说:因为初来美国时,英语水平不高,只能找这种说话不多的行业来做事。开头只是试用,还要先作信用调查。我问她,你们是从台湾来的,他们能在台湾调查到你们的情况吗?她说,他们聘请专门的私人公司做调查。公司有多种途径,他们自有他们的办法。调查了两年,没有发现有什么不良纪录,才转为正式员工。当然,她年轻貌美,也是一个有利条件。她的职位是扑克发牌员(Dealer),也就是庄家,丈夫做赌场监督(Floorman)。发牌员都是站着工作,相当辛苦,发了一个晚上的牌,腰酸背痛手臂累。肩胛骨酸痛是发牌员的职业病。赌馆给发牌员的工资很少,每小时只有5美元多,每个月只有一千美元多一点,赌客给的小费比基本工资多。赌客赌赢了给,赢得多,给得也多。我问她,要是赌客输了,就没有小费了吧?她说:不是的,美国人有给小费的习惯,输了照样给,只是给得少一些,是把赌剩下的筹码送给发牌员。小费也不是一人独得,必须上缴,再由经理平分给大家。基本工资加上小费,每小时大约可拿到12美元。一年下来,能有两万多美元的收入。营业情况欠佳时,收入也跟着下降。因为工资是以小时计算的,低层的顾员都想多挣点钱,所以每天的工作时间都会超过8小时。在平常的工作日,每天工作8-10小时,周末最忙,都要工作10小时。每周的休假自然不能放在周末了。可见在美国,并非人人都是每天工作8小时,也有超过8小时的。赌场监督的年薪有三万多美元,收入比一般营业员高而且稳定。

 

满姑妈和姑父说,赚钱最多的是老虎机,其次是轮盘赌。大厅里最多的赌具是老虎机,大多数赌客都比较喜欢玩老虎机,自然老虎机赚钱最多。赌场里装有银行的自动柜员机,可以随时取钱去赌。根据美国银行业的规定,用银行卡到自动柜员机取钱,每天最多只能取出200美元,目的是为了保护储户的利益,银行卡丢失或被抢时,不会造成过大的损失。当时美国已经流行用信用卡,现金只是用于小额买卖或付小费,所以,这样的取款限制不会造成不便。我看到,大厅里最小的筹码是1美元1个,最大的是100美元1个。拿出10个筹码下注,最多也只有1千美元。对于大赌场来说,即使赌客成千上万,输赢也很有限。贵宾厅里的赌客,1千美元1注,算不了什么,用银行卡取现金是远远不够开销的,他们当然是开支票或刷卡,一个人一个晚上可以输掉几万、几十万、几百万,甚至更多。大厅里赚的钱,只占酒店娱乐场的利润中的一小部分,大部分利润来自小型豪华赌厅。在豪华贵宾厅里,一个赌台的嬴利,往往抵得上大厅里几十个、几百个、以至更多赌台的嬴利。

 

19866月,我父亲由我的叔父陪同,参加赴美旅游团来和我见面。他们来费城后,就脱离旅游团,回去的时候,再和旅游团会合。我向克莱茵教授请假10天,以陪伴三十多年没有见面的父亲,克莱茵教授十分通情达理,二话不说,爽爽快快地就答应了。当时我父亲年近90,仍然身板硬朗,能吃能睡,耳聪目明,脑不痴呆。我们陪他在费城游览以外,还能到华盛顿和纽约等地去游览。

 

幼敏叔婆一家在台湾时,我父亲常和他们有来往,这次当然要去拜访一下。叔婆喜迎远方来的稀客,免不了殷勤招待我们,除了顿顿美食之外,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招待方式。第二天上午,叔婆对我们说,到有“人公仔”的赌场去玩一下吧。泥塑、木雕、石刻的人像,都可以叫做“人公仔”,这是广东方言。她所指的“人公仔”,就是前面所讲的米开朗基罗的大卫雕像。她不知道此人是何方神圣,他不穿衣服,又不见有人来拜他,不像菩萨,她就把这座雕像叫做“人公仔”。这个赌场就是凯撒酒店娱乐场。

 

这个赌场很大,赌客多,很热闹,离她家又比较近。她带我父亲、叔父和我到这个赌场后,给每个人发20美元,作为她请大家玩一玩的赌本。我说,我身上有零钱,没有拿她的钱。于是,我们就到老虎机上玩了起来。因为是白天,玩的人虽然比晚上少些,但还是相当热闹。我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如果发现有的人输得垂头丧气地走开了,我就马上补位,立刻到他刚刚玩过的老虎机上去玩,果然嬴了不少钱。无非是根据久雨必晴,久输必嬴的道理,符合概率论的规律。其实也是我手气好,有时候久输会嬴,也有可能人家输了,我照样会输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嬴。只不过这种做法,嬴的机会稍为大一点而已。嬴了不少钱之后,又开始输了,我觉得再玩下去,有可能会输得更多了。孙子兵法说:“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翻译成赌国的语言就是:赌得嬴就赌下去,赌不嬴就赶快走。于是我当机立断,马上转移阵地,到大轮盘机的赌台上去玩,叔父也跟着来了。大轮盘赌的赌法比较单调,押中的机会又不大,所以光顾这里的人不多。叔父先押宝,一个个筹码都被吃掉了。我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才把1美元的筹码押在120的格子上,指针指到这里的概率只有20分之1,居然押中了。再押别的格子,却被吃掉了。我又再次转移阵地,到别的地方看一看,玩一玩。不久,我父亲和叔父全都输光了。我们都没有赌瘾,只不过逢场作戏罢了,不想再玩下去了。这次只有我一个人嬴了钱,我数了一下口袋里的钱,总共嬴了近一百美元。俗话说,一个人运气来了,门板也挡不住。回去的时候,我父亲向我要了20美元,还给了叔婆。

 

留学生小周的爱人小雷,来费城好几个月了。刚来不久,她就说:我来之前,听到一位去过美国的人说,美国的物资很富足,生活条件很好,按照美国的水平来说,食品一点也不贵,想吃什么都可以随便买来吃,天天像过春节。开头我有点不相信,来美国以后,才知道果然是真的,鱼、肉、牛奶、水果等等,可以经常买来吃。甚至可以说,比国内过春节时吃得还要好。的确,当时我国实行改革开放才只有几年,虽然发展速度比以前快得多,生活水平比文革刚刚结束时已经提高了不少,但是,一时还不能很快提高到可以随便吃鱼、肉、牛奶、水果等食品的程度,确实比美国的生活水平差很多。改革开放以来,我们的生活水平提高很快,现在,工薪族吃鱼、肉、水果,都不是什么问题了。想吃更高档的食品,也不是什么难事。相反,谈论得更多的是营养过剩,如何少吃含高胆固醇食物,如何减肥等方面的话题了。可以说,就吃的方面来说,已经接近了美国的水平。差距还是有的,比如说,在美国,麦当劳和肯德基也只是卖廉价食物的大众化快餐店。而在我国,有很多人还嫌它们卖的食物贵了,有的人到那里去用餐,是想打一下牙祭。

 

我在广州和长沙的亲戚中,有从来没有到麦当劳和肯德基去吃过的,原因是嫌贵了。我请他们各人都去吃了一次,尝尝鲜。他们说,麦当劳的汉堡包好吃,尤其喜欢有果酱的汉堡包,他们都喜欢吃甜食。在吃的方面,很多家庭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这些家庭的生活水平和美国还有差距,但是在饮食方面,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地羡慕美国了。大家记得,十年前,湖大有很多单位专门派人到水果原产地去拉一车车各种各样的水果,廉价卖给或免费发给本单位的教职工,作为一种福利。现在市场上的水果,十分丰富而且价廉,工资又大幅上调了好几次,很多人买水果,都是一篓篓、一袋袋、一箱箱地往家里搬。现在可以由商家免费送到家里,非常方便,十年前的那些做法,现在完全没有必要了。彼一时也,此一时也,今非昔比了。

 

小雷刚来美国时的兴奋和新鲜感,过了不久就逐渐平静下来了,生活也逐渐趋于平淡,后来为了补贴家用,就到唐人街的中国餐馆去打工。这里的工资待遇低,老板娘对打工者的态度非常差,稍有不顺眼,就骂声不绝。小雷受不了这份洋罪,只做了几个月,就辞职不干了,想跳槽到工作条件好一点的地方去。但是,并不是一时就能找到比较满意的工作的,所以,只好暂时赋闲在家。平常她在周末都要去做事,没有时间到外面去玩,现在有闲暇,很想到大西洋城去开开眼界,玩一玩。她的先生却不愿意带她去。他说:“我去过几次了,没有什么看头,没有兴趣去玩。”的确,大西洋城不是风景秀丽的旅游区,如果不是去赌博,没有多少看头,多去两次就会觉得乏味了。小雷一个人又不敢去,怕晚上回费城时不安全。他们住的地方是在贫民区里面的边缘地区,晚上比较不安全。小周表示希望我去大西洋城的时候,顺便带小雷去玩一玩。我说:“没有问题。”他说:“你带她去,我就放心了。”

 

我们在一个周末,一同去了大西洋城,在赌场门口下了车,进去一看,最大的赌厅是在二楼,只见里面冷冷清清的,一排排的吃角子老虎机前没有几个人。老虎机的铃声难得响几下,而且响的时候,响声的持续时间很短,我就知道那些赌客输得多,嬴得少。原来,老虎机有这种功能:把钱吃掉的时候,默不作声;赌客嬴了钱,机器掉出硬币的同时,会自动响铃报喜。嬴得越多,响声越持久。我们玩了几下,也都输了。我觉得情形不对,劝小雷说,看来这里的赌博机的赔率过少,在这里玩,十有九会输,而且这里的老虎机,投入的硬币最少也要用25美分的,没有用5美分一注和10美分一注的,很可能会输得比较多,不如到别的更热闹的赌场去玩好一些。小雷初来乍到,只想赶快先玩一玩再说,两手发痒,听不进我的劝告,不愿意马上就离开老虎机,仍然继续兴冲冲地玩了起来。我没有办法,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也跟着玩了一会儿。玩了不长一段时间,她输掉了大约一百美元。我当时只顾陪她玩,没有警惕到输钱应该有一个底线,没有多久,就输了不少,超过了5美元的底线。我警醒到不能再玩下去了,于是,我立即停了下来,劝小雷不要再玩了,否则会输得更惨。这个时候,小雷听得进我的劝告了,觉得再玩的话,真的会输得更惨了,也跟着停了下来。即使再多输一点,也不是输不起,我的目的是来休息一下,看一看,玩一玩,我们都不是来赌博的,所以不想再在老虎机上多消耗时间。不过,小雷在老虎机上玩了没有多久,就输掉这么多的钱,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心疼得很,说不定回家以后,还会被她的先生数落一番,所以她的神情沮丧,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伤心地说:“这里不是我们这种人来玩的地方。”我上次嬴了一大把,本来是意外之财,这次虽然输了较多的钱,总的来说,仍然小有斩获,并没有吃亏,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算作是把钱还给赌场了,所以我的心情还比较好。

 

我们走到另一个赌场门口时,正好碰上我的一位新朋友,是从吉林大学来德立索大学的访问学者。他首先发现我们,他看见我带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来玩,不断地在打量我们,好像想从中发现什么秘密似的,脸上微露疑云。我心里想,也许他以为我有什么艳遇,我怕他有什么误会,要是传出去,越传越走样,到那个时候,即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向他打完招呼后,立即赶忙对他说:“这位是留学生小周的太太,他没有空,是小周要我带她来玩的。”只见他疑云顿消,脸上立刻放晴,向我笑了一笑,点了点头,走开了。

 

尽管我们两人都输了钱,没有把老本再捞回来的侥幸心理,更不想通过赌博来嬴钱、发财,也不会用赌博来填补精神空虚,消磨时间,获得刺激和寻求快乐,只不过是来玩一玩罢了,所以能理智地对待此事,说停即停。到了其他一些赌场,虽然看到比刚才去过的赌场热闹,我们也没有继续再玩下去了,只是作为旁观者到处看看而已,还到了海滨大马路和邮轮形的购物中心等处去转了转。小雷第一次来赌城,对这里的一切都觉得十分新鲜,都十分好奇,输钱时的不愉快心情也慢慢地淡化了,情绪逐步好了起来,高高兴兴地到处游览了一番。

 

回到费城,已经很晚了,快到小雷家的路上,是一条小街,很长一段看不见人影,连一辆汽车也没有驶过来,静悄悄的,我心里有点发毛,一旦有歹徒跳出来,我们两个人很难对付。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倒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把身上的钱交给歹徒就行了。万一出了问题,不好向她的先生交待。还好,这一段路上没有碰见一个人,我一直把她送到家门口,看见她进了门,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才放心地回家了。这不是我第一次晚上护送女同胞回家,有一次,是在宾大留学生联谊会举办的阳历除夕晚会的时候,活动结束时已经很晚了,有两位女同胞的宿舍是在贫民区,不敢回去,怕遇见坏人,要我送一下,我当即答应了。我是一介戴眼镜的文弱书生,身材不高,力气不大,要是遇上坏人来行凶,他手持刀枪,我们即使有三个人,也很难对付。她们认为有一位男士陪同,胆子还是壮一些,多一些安全感。幸好一路没有碰见一个人,平安无事地到达她们的宿舍。事后,其中一位女同胞告诉我说,因为这件事,一些人在背后还说了我不少好话。没有想到,我这个文弱书生,居然在美国做了两次义务保镖,还博得了人家的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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