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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高明
近读王双怀著《明代华南农业地理研究》(中华书局,2002),有以下关于“桑基鱼塘”的精彩介绍。
明朝前期,果基鱼塘较多,桑基鱼塘相对较少。据文献记载,明初广州府所属八县有“畦桑”。洪武十年(1377)夏税“畦桑”仅40751株。其中南海县大榄等坊栽小黄桑15292株;番禹县慕德等里栽植7167株;东莞县延福等里栽4128株;增城县庆府里等栽2779株;香山县良宇等里栽1000株;清远县清平里等栽3000株;其余为新会县等县所种。但“广蚕岁七熟,润则八熟”。“基种桑,塘蓄鱼,桑叶饲蚕,蚕矢饲鱼,两利俱全,十倍禾稼”。明代中期,桑基鱼塘显示了它的优越性,加之广州丝绸对外贸易的刺激,桑基鱼塘有了很大发展。据《珠江三角洲农业志》第三册速收集的资料统计,万历九年(1581),南海、顺德、番禹、新会、三水、香山、高明、宝安、东莞等九县的课税鱼塘达159828亩。明代后期,澳门港的开通对广东蚕桑业也有所刺激。到明朝末年,桑基鱼塘在广东的基塘中已处于主导地位。崇祯十五年(1642),仅顺德县的种桑面积即达58094亩,其他县份桑基的发展可想而知 (p251-252)。
笔者最初听说“桑基鱼塘”这个词,是大学三年级的时候,这个词几乎是和北京留民营生态村是同时听说的。那时,山东大学植物专业81级的19名学生分成了生理学和生态学两个方向,选生态的是八个人,笔者从那时就选择了生态学,从此没有改变过方向。当时。我先入为主地认为,桑基鱼塘是近代的事情,或者就是与留民营一样是上世纪80年代,是政府推广的形象工程。这个错觉一直保留到今天。今读王先生的书,才知“桑基鱼塘”却是明代的事,显见是我的孤陋寡闻了。
珠江三角洲由东江、西江、北江三江冲积而成,地处亚热带气候区,气候温和,雨量充沛,日照时间长,土壤肥沃。然而,珠江三角洲地势低洼,洪涝灾害频繁。当地人民根据这样地形特点,在一些低洼的地方,挖深为塘,饲养淡水鱼;将泥土堆砌在鱼塘四周成塘基。既减轻了水患,又利用了自然资源,可谓一举两得。 如今,挖沟排水压碱的办法在北方滨海地区至今依然有人采用,可见,劳动人民在实践中的积累的知识是非常有用的。 “桑基鱼塘””如今已有了六七百年的历史(有人认为在南宋时期就有桑基鱼塘雏形了) ,非常可惜的是,这一利用生物链原理和因地制宜利用自然资源的做法几天在广东越来越少了。
“桑基鱼塘”是人类利用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绝好例子:桑固定太阳能并合成碳水化合物-桑叶喂蚕-蚕沙(蚕粪)喂鱼-塘泥肥桑,栽桑、养蚕、养鱼三者有机结合在一起,形成了桑、蚕、鱼、泥互相依存、互相帮促进的良性循环。在这和生态循环过程中,几乎没有发生环境污染。
如果今天的人们来做“桑基鱼塘”这个项目,很可能的情景将是:在农田用化肥并覆盖农膜种桑,农药除虫;在专门开辟的池塘用饲料添加剂喂鱼;蚕粪废弃造成环境污染;带农药的桑叶养蚕;生病的蚕用抗生素或其它兽药来医治。长期接触农药和添加剂的农民逐渐患癌症,如果将所有的成本都加上,传统的“桑基鱼塘”与所谓现代化的农业技术哪一个效益更大呢?这非常值得科学家去研究。即使“桑基鱼塘”的直接经济效益稍低些,该模式保护生态环境和挽救农民的生命这两个功劳难道不该考虑在内么?杀鸡取卵肯定立竿见影,难道我们就要短视地不等鸡下蛋,就要它们的命吗?
在环境日益恶化的今天,我们呼唤更多的“桑基鱼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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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4 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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