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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是个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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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是个什么问题？
2009.04.26
前几天和一位老同学说起中小学的教育问题。
他谈到说现在的老师能力和责任心普遍不如我们上学的时候强。
我说：你才知道啊？
于是我给他做了以下的分析。
我们上学的时候，教育是精英式的。我们当年上学时上学的人相对少，初中时一个年级才两个班，每班52个学生；高中时候一个年级四个班，每班40人。那个时候能够坚持上学的已经是同龄人中的精英，培养的标准也是要做国家和社会的栋梁。我高中同班的同学中有不少农村学生，1983年考大学，40个人有37个考上大学，其中32个上了重点大学，剩下三个第二年也都考上了大学。
现在的教育是普及式的。我们原来那个中学现在学生非常多，每个年级都是十几个到二十个班。这么多学生，当然是良莠不齐，为了有比较普遍的标准，当然不能用精英教育的方式，而是要照顾绝大多数学生的水平。老师都希望的天下之英才而教之，给特别班的学生上课老师的劲头会足一些，可是要是没有物质刺激，恐怕也不能长久坚持。
从老师的质量来看，我们上学时候的老师大都是解放前或者五、六十年代的名牌大学的学生，绝对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而现在我们那所中学最好的中青年教师大概也就是我们当年班上成绩排最后的同学。1980年代考师范院校的学生相比之下大都是家庭条件较差和成绩相对较差的学生，大学的录取方式就是如此。而且，当时老师们虽然很负责任，努力教学，但很少鼓励学生将来做中学老师。现在的中小学老师除了少数人之外，绝大多数无论如都谈不上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他们怎么会有足够的自信和自豪感去交现在的学生？
这些都是过去30年来教育制度性变迁的自然结果。如果按在校学生的人均投入来讲，当时的教育投入和今天的教育投入相比是非常高的。教师在社会中的相对收入水平和社会地位，也远高于现在。在这种情况下，现在的教育当然不能普遍保持当时的高质量。
说到教育投入问题，就得分析一下现在的一些实际情况。
现在学生到外面找家教补课，稍微好一点的一个小时要收200到300元，很多家长也肯花这个钱。反观一个中小学老师一周要上10堂课或更多，一个月就得上40几堂课。就算月收入有4000元，平均下来也就是100元一堂课，除此之外还要当班主任，还可能有其它很多的责任。给一个班几十个学生上课，那可不是一般的劳动，就这点报酬，怎么可能让人全力以赴？试想一下，如果你是中小学老师，自己也有一个小孩在上学，她到补习班去上课要交300元一小时，而您自己负责任花额外的时间给学生补课却分文不得，上课还要很卖力，这个生意您会坚持做下去吗？所以，现在很多老师都在外面给人补课，收费也不低。
很多人说这是腐败现象，其实这不过是教师用自己的额外劳动来解决应得收入过低的问题而已。在外面补课声誉较好的老师，在课堂教学上也是相对更为负责的老师。我相信，如果教师平均一堂课的收入不能够达到超过300元的水平，要真正普遍提高课堂内教学的质量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目前中小学教师的平均收入水平应该在每月12000元以上才算基本合理。我们的社会公众和政府愿意正视教师的收入和他们付出劳动极不相称这个简单的问题吗？
公立学校的投入不足，而家长和学生又希望得到更好的教育，直接的结果就是补习班和课外教育如雨后春笋一样蓬勃发展。这实际上导致了非常严重的社会不公，因为毕竟只有收入能够达到一定水平的家庭才能把孩子送到各种补习班和课外班去。
现在有很多人鼓吹要在学校给学生减负，减负的实际结果只不过是让收入较高的家庭的学生有更多的时间去上补习班和课外班，而家庭收入较低的家庭的学生有更多的时间去网吧和在学校外面胡混而已。
学校收取高额择校费，实际上是用收入较高家庭的交的钱，来补充学校因为投入不足造成的诸多问题，稳定教师队伍和保证起码的教育质量的一个不得已的办法，其中当然也会涉及到一些腐败和贪污的问题。不过，如果立刻禁止所有的学校收取择校费，政府又不实质性地增加教育经费和教师的收入，我看唯一的结果只会是公立教育质量的进一步普遍下滑，另外就是给私立学校、补习班和课外班更多的生意和发展机会。这样的话，收入较低家庭的小孩教育，相对来讲会更成问题。
看到前几天教育问题专家杨东平教授很批奥数和呼吁取消重点中学和重点班，我觉得这位老先生是缺少起码的社会和经济常识。如果真照他的建议蛮干，公立学校不都死翘翘才怪。
教育是费用高昂的事业，高质量的教育更是如此。政府一方面不按照法律为教育事业提供应有的经费，另一方面又不放开让社会办教育，限制死了多种教育发展的空间和相互祢补的可能，才是中国社会教育问题的主要症结所在。在目前的情况下，政府的教育部门的限制性举措越多，中国的教育状况实际上就会越糟糕。
我的同学说，他的儿子在海淀区一所居所还相当不错的中学上学。他们既没有早自习，也没有晚自习，他自己又没有很多时间管他，孩子的学习已经相当成问题。同学的小孩是一个很不错的小孩，我不知道他的问题其具体症结在哪里。不过我一直是认为如果小孩从小就养得比较粗放，缺少老师和家长的足够的关注和有针对性的教育，长大后一般都会有很多问题。
教育的问题事实上在于政府只会通过加强监管来推卸投入严重不足的责任，而让孩子们事实上普遍处于在学校里面得不到足够的教育的状态。同时，还有那些鼓吹素质教育、鼓吹为学生减负和鼓吹教育公平的错误舆论在推波助澜。
教育公平是重要的。但是在政府投入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强行追求所谓教育公平不过是让所有的学生都接受最低质量的教育。将贫困进行平均分配，从来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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