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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诺贝尔化学奖的得主、以色列生物化学家Avram Hershko在将于2009年4月17日出版的生物化学杂志(J. Biol. Chem.)上发表了《Some Lessons from My Work on the Biochemistry of the Ubiquitin System》(我对泛素系统的生物化学研究的经验之谈)一文,用实例说明了从事生物科学研究的七大经验。也许很多朋友认为这都是老生常谈,但我认为此文写得很好,尤其是对刚入门的同学很有启发意义,因此特别向大家推荐。
Hershko所谈的七大经验是:1)跟从好导师;2)选题应选别人尚未注意的重要课题,不可随大流并与大人物竞争;3)意外发现可能至关重要,切勿忽视;4)应采用切合需要的实验方案,未必是最新或最时兴的技术,但可能是老式的生化方法;5)不因失败而气馁,重要发现来自3P (Patience, Persistence, Perseverance: 耐性、坚持不懈、锲而不舍);6)保持好奇心和真性情,不可让杂务冲淡科研工作的激情与乐趣;7)坚持动手做实验。
在此文的结语部分,Hershko还引述了实验生化学家、蛋白质结晶学的先驱Max Perutz 的评述来说明科研工作的多样性:“当Crick和Watson游手好闲,为尚无坚实的实验证据支持的问题而争论不休而不是坐下来做实验时,我认为他们只是虚度光阴。然而,有时候他们做得最少而成就却最大。显然,要作出好的科研成果,方法并不只一种(There is more than one way of doing good science.)”。Hershko和我都十分认同这一评述。近代的重要科学发现,往往既需要伟大的思想家,也需要伟大的实验科学家。其实,与Hershko同获诺奖的Irwin Rose就是一位分析家,他的主要贡献就在于提出关键建议和重要评论。
正如Hershko所指出,他的经验未必适合于所有学者。但我认为其中有几点是十分值得中国科学家重视的。首先,我们有相当一批年青学者过早脱离实验工作,甚至不再认真阅读文献,高高在上,只务虚不务实,夸夸其谈,以其昏昏使人昭昭,已成为中国科学界的公害。很多人在取得博士学位后不久就一心当老板,认为具体实验工作只是研究生的任务。更有甚者,某些专家已蜕变成为职业忽悠家或掮客,以忽悠为己任。与72岁仍坚持动手做实验的诺奖得主Hershko相比,我们能不汗颜?第二,中国科学界跟风炒作盛行,大风刮起,人人跟随。例如我国曾出现很多忽然的“SARS专家”和“干细胞专家”,但许多基础性、长期性的工作却没有人做。在技术方法上,同样是追时髦赶潮流,互相攀比,却严重忽视了方法学的适切性和基本建设。传统的生物化学方法,例如酶动力学分析、蛋白质纯化等方法,逐渐被束之高阁。传统的病毒学方法,例如病毒的细胞培养等也在教学和科研中退居次位。然而,请不要忘记,SARS病毒的发现,靠的并不是什么高新技术,而正是普通的细胞接种。第三,对杂志影响因子的片面追求已出现病态,很多学者失去了从事科研的好奇心、激情与乐趣,将在影响因子高的杂志上发表论文作为科研的终极目标。中国出现的将杂志影响因子相加并以此为荣的独特景观,是外国同行所无法理解的。最后,不少中国学者没有耐性,集体出现严重短视,简单重复的弊病长期得不到解决。甚至许多院士,也屡屡因浮躁而铸成大错。长期坚持对一个领域或问题进行深入研究的学者少之又少,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做法却十分盛行。
我国科学界的诺贝尔情结由来已久,但又有多少学者能把诺奖得主的忠言认真看待呢?我认为,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以色列科学家、日本科学家屡次得到诺奖并不是偶然的。等到多数中国科学家都把Hershko的七点经验融会贯通并付诸实践,也许就是我们真正得到国际承认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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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4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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