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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去了德阳抗震前线,在那里住了几天,协调组织心理干预相关研究。
这次去,我们决定给当地的潜在参与者做一些讲座,以便让他们更多地了解我们的心理干预项目,更积极主动地来参与。正是在这几次演讲中,我发现了一些问题。
第一次演讲,是给东汽中学的部分学生。这些高中学生是校方专门“选”出来的,选择的标准,据说是某些问卷的指标超标。换句话说,可能受到了今年地震灾害的一些潜在的心理影响。
在演讲过程中,我没有使用幻灯,而是希望采取一些更贴近他们的方式。当地的合作者也努力协助我,给学生们强调我演讲中的几个核心问题。在这些协助之下,学生们总算弄明白了我想说什么。显然,我采取的方式,仍然没有完全贴近他们的理解和关注点。
第二次演讲,对象是当地警官学校心理系的学生。我想这次是大学生,应当可以采取科学演讲的方式,于是使用了幻灯。虽然我把先前常用的幻灯做了大幅度的修改,增加了很多图片,但事后询问个别听众的意见,仍然觉得内容比较高深……这固然可能是因为时间比较仓促,没有充分讨论的缘故;但显然,我的演讲未能真正贴近他们的理解和关注点。
这两次演讲让我反思了。
我们平时都习惯了对学者、对研究生们演讲。给大学生们上课,所用的都是比较正统的教材,对象也是比较专业的学生。那么,当科学面对社会大众的时候,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语言?
我们的科学研究已经进入了二十一世纪。在这个世纪中,生命科学已经进入了分子时代、后基因时代、网络时代和信息时代。然而,科学越进步,分类就越细,所用的语言也就越高深和专门化。以至于我们经常很难完全听懂隔壁实验室的学术报告……
那么,这些研究产生的知识能给社会大众带来什么好处呢?难道真的象古人所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如果科学研究只能给少数人在象牙塔里边玩,那么它不断向高精尖发展的意义就会受到质疑。
科学,最终一定要回归社会,回归大众。
大众能够接受的是哪种形式的科学呢?换句话说,科学的哪种形式,才能真正变成大众的科学素养,真正提高大众的生活和生命质量,而不仅仅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炫耀知识的工具。
仔细反思,从历史上数千年以来流传下来的东西,真正能够保持真实的生命力的,还是民俗和文化。例如,中国人自古以来的生活方式,其实奠基于上古的中国科学。近代,西方科学的传入,对这些民俗文化有了一定的加成。但由于我们近年来的民族虚无主义倾向,某些优秀的文化成分遭到了遗弃;一些西方的负面文化内容,污染了中国人民的文化精神。
其实,西方的文化和民俗,也是随着科学的发展在悄悄地演变的。回顾中世纪以来,社会的整个风气,乃至人们的生活态度、生活方式,都无不在受到新兴科学理论和知识的影响。只是,随着当代科学的高度分化,这种影响变得日益间接,日益遥远,日益难以捉摸。
或许,我们需要把科学的进步变成民俗和文化,这才是科学真正能够贡献给社会的东西。
例如,我们怎么看待高血压?怎么看待癌症?怎么看待艾滋病?怎么看待遗传与环境的关系?怎么看待分子水平与环境发育的决定性?怎么看待心理与生理的相互作用?
这些,会影响我们每个人的生活态度、生活方式、生活质量,甚至,会影响我们的人生观、价值观、道德判断。道德的底线,其实来自文化和民俗,也就是大众潜意识中所接受的科学知识。
例如,我们怎么看待性活动?怎么看待情人?怎么看待卖淫?怎么看待手淫?怎么看待同性恋?
当前道德判断的松弛和混乱,其实来自科学知识的快速、不均衡、不对等的发展。如果有朝一日,社会大众真正了解了各种不同性活动形式给人们带来的全部生理和心理变化,有关性的道德判断标准就可能达成一个新的统一。
在此,呼吁各位科学家像历史上爱因斯坦、薛定鄂、霍金等大家一样,关注社会大众,关注科学带给社会大众的实质性利益。则大众幸甚,中国幸甚,地球幸甚,科学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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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2 0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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