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照陵看了看眼前的葭颜,明眸皓齿,不大像是一个有城府的女孩,但人心难测,还是小心为妙,即道:“哎!自横兄不幸罹难我也非常痛心!只怪当今歹徒实在是嚣张跋扈,完全不把国法放在眼里。当局虽多有努力缉捕,但还是不能彻底制止他们的暗杀行动。此案我想一定会侦破的,犯罪嫌疑人魏莱和张西鸣是惯犯,终究不会逃脱出我的手掌心!要抓不到他们,我就不是徐某人!”
葭颜算是服了徐照陵的表演才能:刚才说的话先是猫哭耗子对刘老爷的死哀叹一番,然后又装出副正义凛然的嘴脸誓死抓捕凶手归案。她继续问道:“叔叔,不知您抓到了他们什么证据,以致您在案发第一天后就很快贴出通缉令?”
徐照陵一愣,明白她问此具有很强的针对性,心中不禁打了个寒战,心虚道:“这个嘛……你是知道的,张西鸣是本市有名的流氓头子,其麾下不下百人,平日多干些打家劫舍的事,刘牧舟不是东北巨贾吗?按照作案动机及手段,我想,他是最有可能的!况且他早先的罪行罄竹难书,我贴出通缉令也不足为怪了。”
“可是魏莱呢?”
徐照陵摸了摸下巴,眼珠子乱转,由不得咳嗽道:“他嘛——这个还用问吗?上次胆大包天竟绑架我,现在仍逍遥法外,难道我不该贴出通缉令抓捕他归案吗?”
“那这么说,这次发出的通缉令不单单是为刘伯父的案件咯?”
徐照陵如坐针毡,咳嗽更加剧烈,为难地道:“也是吧,他们乃一丘之貉,一同通缉他们,总是不会错的!”说完赶紧接过管家递来的茶喝下去润喉。
葭颜沉默良久,颇有用意道:“叔叔,我看报纸说此案颇有蹊跷,恐怕不是您说的那么简单,特别是有人举报,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枚军装纽扣……”
徐照陵听此,大惊失色道:“报纸有报道纽扣的事吗?我怎么没看见!哪家报纸?”
为防止狗急跳墙,葭颜不想一下把窗户纸捅穿,赶紧回答:“我也不大清楚,我是听路人这样谈起的。至于有没有纽扣这回事,我看也待考证。”
徐照陵挥汗如雨,胸前起伏不定地说:“是啊,现在中日局势紧张,流言四起也不足为怪,所以我们要明辨是非,不能让流言混淆视听。但,假如真出现更加有用的线索,当然是好事,我们要好好利用,为早日侦破此案而不懈努力!”
见已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葭颜也不再穷追下去,把话题转移开来,好缓解一下刚才的气氛。谈了几句,徐子冲从外面跑回来,见葭颜果真来到他家,兴奋得把在外指挥宪兵维持秩序的疲劳忘得一干二净,就连昨天与葭颜发生的龃龉也不在意了。在饭桌上,总是给葭颜挟菜,嘴上还不停地向父亲说葭颜是如何如何的好。然后又谈到上午游行的事,大为惊讶地说:“葭颜,你猜我今天在游行队伍中看见谁了?”
葭颜嚼着无味的米饭,假装不知道,哼了句:“谁啊?”
“看见刘苏了!”徐子冲把筷子放下,“真想不到她也参加这样的游行,真是大老土!”
葭颜有点不高兴,停止咀嚼,针锋相对地说:“在来时的车上我也看见了,可她是为了自己父亲,你没见他们举的标语吗?我也不见得有多么老土!”
徐子冲自讨没趣,灰头土脸地道:“是,是,是,她确实是为她父亲——吃菜吧,我帮你挟!”
葭颜没了胃口,放下筷子对徐照陵说:“叔叔,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徐照陵看着儿子觉着窝气,但还是出于礼貌问道:“不再多吃点吗?还有这么多菜。”
“不了,我真吃饱了!”葭颜态度冷淡。
“那好,”徐照陵讪讪转身对管家说,“叶管家,给王小姐上茶!”
葭颜因为想着要去西鸣哥家收拾衣物,好早点回去陪母亲,端过管家的茶,应付似的喝
了几口后,就立即告辞。徐子冲想送她,照例被她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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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长篇历史、爱情小说《沦陷日》连载(六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