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葭颜才知此管家姓叶。却见叶管家也拱手作揖道:“李大典狱长,怎能如此说,这不是折煞在下吗?素知您公务繁忙,遂在出发前就打电话告知您,您只要吩咐下面当差的人安排我们就行了,何必劳您亲自出门迎接呢!”
葭颜一听,心想此狱官莫非就是李琮柏的父亲李重宇?以前听苏苏说起过,他父亲就是沈阳典狱长的。
被称为李大典狱长的人继续打着哈哈道:“哈哈,哪里,哪里!您今天可是我的贵人啊!等会我还有重要事情与您相商呢!”
叶管家一怔,道:“哦,好,好!呆会儿详谈!”随即指着葭颜道,“呶,这位就是我在电话里所说的那位……您看?”
李典狱长笑道:“好,好,好,我马上安排他们父女俩见面!”说完就指着身边的手下向葭颜道,“王葭颜是吧?你就跟着这位小哥进去,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和叶管家呢,还有点事相商,就先不陪你进去了,要有什么不便,你直接找这位小哥解决就行了。”
葭颜说了声谢谢后就提着包裹跟着进去了。
围墙里面高垒,电网纵横,狱警两步一岗十步一哨,让人感到十分阴森可怖。鹅卵石铺就的路边全是齐膝高的荒草,虫子在里面不停地喊叫,使人震耳欲聋。会见室位于监狱东侧,一幢与狱房相连的两层小楼,外面墙粉脱落,水痕斑驳,一只青藤在墙角攀援,绿得可怕。会见室再后一点,是一只直插云霄的烟囱,此时浓烟直冒,似乎是监狱伙房。
葭颜进入阴暗的会见室之前,狱警拦住她检查包裹,一顿乱翻之后没发现什么,又想搜身。她后边的小哥立即俯身过去,在狱警耳边说了几句就放行了。狱警把她带进去,指着一张木椅说:“你坐这等等,马上就来了!”说完就出去找小哥要烟抽去了。
葭颜抓着膝上的包裹,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看着那边阴暗的甬门,真希望父亲快点出来,好看看他这几月在里面过得好不好。而且也想好了,不管怎么,自己一定不能哭,不能让父亲觉得她还是个孩子。
良久,一阵零碎的铁链击打声传来,葭颜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老态龙钟的人身着短袖灰色囚衣,手脚镣铐相扣,慢慢地从甬门走过来。其身子骨瘦如柴,脸上几道伤口已经结痂,眼神空洞茫然,面如白蜡——啊!难道这就是她的父亲吗?葭颜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哦,是父亲,一定是父亲,因为他的眼睛抬起来看到她时,露出了十分熟悉的目光。但他身体和精神皆不如以前了,毫无疑问,该遭天打雷劈的徐照陵一定指使了狱警人员,对他施加了酷刑!
王青山木偶般地在葭颜面前坐下,脸上稍稍荡起涟漪,可只说了句“葭颜,你来啦”后便无言语。看着苍老孱弱的父亲,葭颜竟难过得说不出一句话!哦,父亲,您究竟在里面遭受了怎样的折磨,为何现在是这个模样?她使劲噙着眼泪不想让它流下,她知道现在必须要让他重新振作,给父亲以力量和生活的希望。
“爸,您还好吗?为什么现在是这个样子?他们究竟怎样对你了!”
王青山依然低着头,对葭颜的话没什么反应,只自顾自地喃喃道:“葭颜,你咋没去英国?在信中我不是都说好了吗?你又叫爸爸担心了!对了,还有你母亲呢?她去上海了吗?”
“爸——”葭颜几乎带着哭腔喊道,“到现在您怎么还在关心着我们?知道吗,我和妈妈在外面担心您担心得要死!几个月完全没有您的消息,您知道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吗?爸,要知道我和妈有多么想您,对您有多么的放心不下!”
王青山身子微震了一下,后又安静下去,半晌,又突然语无伦次道:“你为什么不出国……我跟你千叮咛万嘱咐了的——我是不可能再活着回去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你妈……我真担心你们母女俩啊……”
此刻,葭颜再也忍不住,泪水不争气地撒下来:“爸,您不要担心,我和妈在外面都很好,您一定要振作下去!我们正在想办法救您,您一定要相信我们!”
“傻孩子,要知道你现在做什么都是白搭,因为这次不管事情如何发展,徐照陵没打算放过我……你和你妈还是趁早离开东北吧!”
“爸,您怎么能这么说?在您摆脱困境之前,我和妈是不可能离开这儿的。我们要想方设法把您救出去,您一定要对自己对我们有信心!而且我都已经想好法子了,只要您能耐心等待,出狱就指日可待了!”
王青山似乎感觉不妙,终于抬起头,厉声道:“你想好办法了?什么办法!你不会是要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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