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高明 郭立月

农业生产尊崇生态学原理，古人所说的“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恰说明农业生产不能离开植物、动物、微生物与人类之间的密切配合。如果换一个角度思考农业，将被“六要素”（农药、化肥、农膜、除草剂、人工合成激素和转基因种子）夺走的利润追回来并还给农民，并在此基础上实现土地升值，情景会怎么样呢？

如果用足生态学原理，充分调动人的主观能动性，这并不是不能实现的。实际上，据作者调查，20 世纪 80 年代山东局部地区的小麦亩产就超过 500 千克，那个时候只使用了一点氨水。下面，以一个 1 000 人、250 户、人均耕地 1 亩的山东中等农村来设计一个生态农庄，看看这个农庄的生态是如何循环起来的。

1．初级生长区（粮食安全保障区）

生态农庄的重要光合产物来自大田粮食生产，在这方面，C4 植物玉米最具优势。山东一带的小麦-玉米轮作两熟制，在水、肥等管理措施到位的前提下，实现吨粮田已不是难事。用该村 500 亩地来生产粮食，可产出 500 吨粮和 600 吨秸秆（均为干重）。由于该区域重点是捕获太阳光能，并固定碳，同时生产粮食与秸秆，其效益如果去掉人工等成本是不明显的。即使如此，该村如果获得 500 吨粮食，也相当于 1 000 亩平均单产 500 千克，超过了国家平均值（300 千克），首先满足了粮食安全。

2．次级生产区（一次升值区）

根据本团队的前期试验结果，每 7 千克左右秸秆配合 2 千克粮食可转化 1 千克活牛重。这样，大田区产出的 600 吨秸秆，加上 170 吨粮食，可转化为 85 吨活牛重；同时可生产 3 000 多吨鲜牛粪，用于生产能源和有机食物，利用反刍动物实现了秸秆等废弃产物的第一次升值。如果将秸秆充分消化，该生态农庄约需 200头牛就可成功实现。

3．有机食物生产区（二次升值区）

将剩余的 500 亩地，利用其中的 400 亩生产有机蔬菜（洋葱、胡萝卜、马铃薯等适合长距离运输的蔬菜）、100 亩生产有机水果。因为生态农庄有大量的有机肥，按照国家或者欧盟的标准生产有机食品，优质优价，可实现亩收入过万元。

这是重要的升值区域，所需要的大量有机肥来自动物生产。剩余的有机肥，再加上人粪尿、农家肥、沼渣、沼液，大量回到粮食生产区，以保障持续的初级生产。粮食生产区不足的营养元素，还可以通过作物倒茬、休茬、种植豆科牧草等实现“用地养地”。

4．庭院经济区（三次升值区）

山东一带农户每家有 250～260 平方米的农家院，这是非常重要的生活居住区。可充分利用其空间发展庭院经济：种植 5～8 株葡萄或樱桃；利用平房屋顶空间养殖 50～100 平方米左右的蝗虫，将农田里令人头疼的“杂草”转化为昆虫蛋白；再将牲口圈改造，发展 2～3 头肉牛；利用地下空间搞沼气池，生产能源；结合太阳能，杜绝外界化石能源输入。其余少量空间可养殖鸡、鸭、鹅、狗等动物。户均庭院设计毛收入 1 万元。

5．乡村经济开发区（四次升值区）

由于生态农庄杜绝了“六要素”，并通过严格的生态措施杜绝了苍蝇、蚊子、蟑螂传统“三害”骚扰；在所有的空间种植树木、灌木和草本植物，恢复河流、沟渠、池塘湿地，缓解旱情，严格保护大树与古树，使空气新鲜、水源清洁、食物飘香、鸟语花香；整村生产不含“六要素”成分的有机产品，这样的农庄对城市人群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可以围绕餐饮、住宿、交通、银行、保险、娱乐、修理、加油站、理发、服装、农业观光等，分离出 20～30 户从事第三产业，实现从事三个产业的农户年均收入 10 万元。

6．能源生产区（五次升值区）

利用农户庭院发展沼气池，实现厨房革命和厕所革命，将生活污水、废弃物处理在沼气池中实现，既生产能源，又生产有机肥。待生态农庄有了雄厚的经济基础后，发展大型沼气，除满足农户日常需求外，夏秋季大量过剩的沼气可以做成罐装沼气，出售给城镇或直接驱动汽车。总之，农村是巨大的“能源矿”。

7．教育、文化、医疗、娱乐与休闲区

在农民负担中，教育是“大头”，从幼儿园开始直到大学毕业，家长为学生投入的费用高达 13 万～15 万元。而农村大学生就业又是大问题，许多人半途而废，教育造成的浪费巨大。如果从小学开始，就高薪聘请高素质的教师任教，恢复过去的“村村有小学”，那么农民可节省大量的教育费用。除此之外，农民“婚丧嫁娶、生老病死”负担也很重，生态农庄可利用公共财富及国家投资解决农民的上述负担，将过去被医院、交通和城市赚走的钱财留在农村，鼓励青壮劳动力返乡，逐步将农村建设为最适合人类居住，有就业、有消费、有欢乐、有尊严的理想之地。

生态农庄告别“六要素”后，经过生态循环，效益提高了多少呢？由于远离了危害食品安全的“六要素”，并减少了化石能源使用，其产品质量大大提高。价格方面，按翻一倍计算，在上述产业中（按毛收入计算），初级生产为 105 万元，次级生产为 238 万元，有机食物为 500 万元，庭院经济为 125 万元，第三产业为300 万元，这样全生态农庄的毛收入就可逾千万元。因为生产资料基本依靠农业生态系统自身提供，投入的仅为劳动力和部分机械能，生产成本大大下降，按投入占毛收入的 1/3 计算，该生态农庄也可实现年均 700 万元的纯利润。

那么，同样的 1 000 亩地目前能够收入多少呢？在现代农业模式下，山东农民种植两季（小麦或大蒜、玉米），不但辛苦，而且纯收入不足 1 000 元/亩，1 000亩耕地也就收入 100 万元左右。这还是年景好的时候，遇到市场行情不好，入不敷出。生态学的办法实现了“1 大于 6”（1 个生态技术大于 6 个现代技术），且六七倍地提高效益。试想什么样的单一技术能有生态学这样的“威力”呢？全国农业 50%的农庄实现了有机种养（农民自己吃的是有机的），依靠城市人群的自觉消费，就可为国家解决如环境污染、乡村能源、粮食安全、农民就业等一系列复杂的社会、经济与环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