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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雁栖湖住了已十个月有余,看过军都山的朝霞,也见过青龙峡的正午,走过水长城的风车木桥,也拜过红螺寺的菩萨,吻过怀柔的雨,也尝过京北的雪,社会主义好农村的老板娘很豪爽,幽谷神潭的山路蜿蜒漫长,197路车永远需要追赶,后山的山楂漫山遍野,像极了夜晚的星星点点,匆匆忙忙,慌慌张张,一年的虚度太过颓唐,回首一望,尽是散落的珍藏。
你还记得去年第一次来国科大的场景吗?是惠风和畅还是艳阳高照?是微风徐徐还是大雨倾盆?现在就要离开了,你还记得发生过什么吗?一年的时间太过匆忙,你是否还记得你自己当初的模样和最初的梦想?你第一个会心的笑容在哪里?在国科大正门门口还是教一楼旁边的钟楼楼下?还是在谁的身旁?是迈进这所全国第二的宿舍的那一刻还是见到第一位院士精神矍铄地走上讲台?十个月的星光里有你抬头的仰望,三百天的岁月里有你低头的坚强,你的心里装了一个榜样亦还是装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你是否还记得冬日清晨的朦朦亮,记忆里闪现着校车与行装,还没有亮灯的第二食堂,这一刻,你最期待冬日的第一缕暖阳,温暖你孤独的心房。你的脚步迈得铿锵,但是只有你自己知道写论文熬的夜有多么的长,你对自己说:我很强。
窗外淅淅沥沥的夏雨压着青蛙蟾蜍的叫声,燥热散尽,山风很干净地吹着月季花,银杏树叶在风中招摇,像极了宋朝的女子挽着夫君漫步,手着美人扇。
雨滴落在槐花上,连着花香坠落,遇土而氤氲弥漫,从此这边泥土便有了亘古花香,花香追着蜜蜂远去,它们趁着微风急忙赶上她的脚步,她的碎花裙,她的及腰长发。
国科大钟楼下面半亩月季花开正旺,我喜欢在没人的时候悄悄经过,每次经过这半亩花海,便是一种解脱,我的生命便随着燃烧着的花海在风中驰骋,这是半亩花田,又是千里花海。花的上面是时间,花的下面是岁月,而花本身则是一股燃烧着的激情,不灭的烟火,亘古的热烈。
我还记得去年怀北庄支教的那些面孔,懵懵懂懂却怀着对未来的冲动,我还记得那天傍晚的夕阳很红,很红。那天晚上,我沉浸在我描绘的诗意中:当希望融化初冬的晨霜,当军都山进入梦的郁郁苍苍,我们行走在他们的故乡,长城长,他们向往年轻的远方。雁栖湖畔映耀缕缕霞光,清晨的梦里有回忆的遐想,我们阅读着他们的模样,长城长,他们属于岁月的希望。一字一句的短弦更张,一颦一笑的欢乐梦想,我们一起围坐在读书的渴望旁,长城长,他们的情怀绵延到远方。故事里的情短理长,课文里的低眉浓妆,我们送给他们一个榜样,长城长,他们在悄悄地骄傲成长。
你说南方的记忆里有三秋故国,我说北方的夏日里有风花雪月,当时间的车轮缓缓靠近,我们猝不及防,我们想去多看几眼无法完成的遗憾与哀伤,却随一阵风而去,留下一只蝴蝶在追寻蜻蜓的梦想。醒来,却感觉在梦里,睡去,却感受到了真实,当时间的洪流奔涌而至,我们在潮水中迷失,也在汪洋里重新开始。
这所校园里珍藏着我们最美好的时光,离开后我们可能永远回不到这个地方,雁栖湖伴着我们成长,还有那个拆迁了的怀北庄,还有好多庄里的深夜食堂,相信它们会变成美丽的远方,等着我们一步一步地去丈量。
国会的小姐姐很漂亮,图书馆的阿姨焕发容光,校车司机师傅假期很长,宿舍楼妈歌声嘹亮,保安大哥看着武功高强,老师们讲课从容不慌张。
一食堂的一楼的夜宵麻辣烫,二楼的原谅色鸡腿吃着很爽,三楼的好喝免费汤,还有旁边雁栖湖超市的水果仓,都是我们花钱最多的地方。二食堂的一楼的黄焖鸡和腊肠,二楼的芹菜包子一直很香。三食堂的烤鱼窗口排队很长,二楼的座位没了地方。东区傍晚的操场,我们打着扑克老陈赢不了的伤,还有远处那个跑步很帅的姑娘,连着篮球场里很多单身的忧伤,变成回忆留在了已经消失的怀北庄。
二食堂西边的月季花开满墙,后山的两弹一星纪念馆是这个国家的宝藏,你站在雁栖湖畔看风景,守望风景的国科大在看你,国科大装饰了你的梦想,你装饰了国科大的未来。
你说烟柳画桥日子太过漫长,我说白驹过隙没有多少年少轻狂,或许我本该祭奠这段长城下的郁郁苍苍。借过秋的手掌,擦拭汝的面庞,小夜微凉,送你一袭嫁衣裳,收拾好短行装,走过颓唐,连着彼岸红墙,绘出四季的匆忙,岁月无伤。
时光清浅,且歌且行。我走过山时,山不说话,我路过湖时,湖不说话,小毛驴滴滴答答,文章伴我走天涯。大家都说我因为爱着国科大侠,其实我也爱上了红螺寺上的云和霞,像极了十六岁那年的烟花。
我们可能不复相见,期待某一天,江湖上传颂着你的传说和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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