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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初,幼儿园开始有了老师来接管生活。那时候的老师们只管玩,但是玩大发了也会恶狠狠的盯你一下,有些发毛,例如我把折纸撕坏了。舞蹈老师虽然人美心善,但是真的训练起来也是寸步不让的。
还没有上学前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老师,但是多年反思过来才发现一直被老师们支配的恐怖。姥姥的兄弟姐妹们都姓丛,本来在乡间幼儿园肆无忌惮玩耍的我突然感冒多病,爸爸妈妈就把我送给了姥姥,但是姥姥又要去江苏照顾比我更小的表弟,就索性把我交给了城里的兄弟姐妹。由此我站到了丛氏大家族的舞台上,这之前曾有一次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过。有一次在大舅姥爷家庆祝,那时候好像还是有氏族大院的房子,大家都在吃喝玩笑,不知道是谁让我给坐在里屋照顾还是婴儿的表弟的小姨递红包,我啥也没想的就走过去送了,脚刚点地,大舅姥爷就突然呵斥我,声音大到全屋子里的人都能听得到。原来是大舅姥爷不想让我的鞋子踩脏了里屋的红地毯,忘了红包后来怎么样了,我只记得自己被吓得不轻,哭着躲到了爸妈后背的沙发里,大人们也责怪着大舅姥爷太小题大做。有了这一档子记忆,我是肯定不会借住到大舅姥爷的家里的,后来就先后住到了姨姥家,二舅姥爷家,还有小舅姥爷那召文台游乐场的小木屋里。你以为这就是一个类似轮转的生活,但是对我来说确是地狱模式的生活训练。爸妈平时工作忙,对小小的我并没有太多束缚,但是这里就不一样了,吃饭有讲究,见到任何人都要有礼貌的打招呼,总之就是规矩多。我现在都怀疑为什么我的妈妈没有像他们一样。光盘行动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训练成的,到现在我都还会忍受着小伙伴们鄙夷的目光吃光自己的食物,渣子都不剩,这一点连我的姐姐都受不了我。据说爸妈不管我的时候,我是抱着糖罐活着的,也难怪还没上学就被爸爸带到医院做了牙齿表面填充治疗。在姨姥家就不一样了,药是苦的,加糖限量,更是苦不堪言。但是表姨们倒是对我很宠爱,给我买漂亮衣服,还给我烫头发,让我成为了那时候最靓的仔。不过那时候姥姥的这些兄弟姐妹的孩子要不是学生要不还没结婚生子,索性就将我当练手了。二舅姥爷是个赤脚医生,自家开门诊,当过兵的舅姥爷家日常生活起居更是严格的要命,但我唯一一次的失态也就是在这位舅姥爷家睡梦中尿过床,但是二舅姥爷可没因此训斥我,后来多次见面还会笑谈这件事。
到了该上学的年龄,爸爸提前置办好了大房子,我就被当做城里读书人训练了。尤其记得上学第一天我穿着白色小纱裙被带到了学校,但是上学晚了几天作为插班生坐到了后排。小学一年级,我连0和1都不分,我的幼儿园不教这些的。汉字就更不用说了,坐在教室里的我就是笨蛋。老师总是在我的作业上画×,我就哭哇。尤其记得有一天课间语文老师叫我到讲台边,我被吓怕了,死活坐在座位上不动,一群同学生拉硬拽把我拖到了前面。但是语文老师看到我后好像什么也没说,就让我回去了。我那时是蒙的,因为我以为老师会像其他老师一样抽我手心啥的。尤其记得小学一年级的语文老师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女士,数学老师是一位二三十的年轻女教师,最爱抽手心。此刻间一缕阳光照到老师后背上,我仿佛挣脱了束缚见到了蓝天白云。后来不知道咋的一发不可收拾,半学年之后我就成了班里学习最好的人。尤其记得高年级之后有一次在马路上语文老师碰见了我,还跟我热情的打招呼,要是我可能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好像是我学习不上进会被留级,爸爸特意请了老师们吃了一顿饭,还说我不笨,拜托帮忙好好照顾之类的。后来记得有一次征文比赛,每个人都要写一篇,我借用了表姐的作文集锦简单修改了一篇交了上去,不成想得了奖。这次以后我就十分恐惧作文征文比赛,因为得奖竟然是因为我撒了谎,我在作文里把我的爷爷刻画成了机关干部,但其实我的爷爷就是一直坐在乡间炕头上生活的老人,起初只是觉得范文里面的君子兰很有意境。但是现在想想,那也是当初有个人写了一遍我的爷爷是干部的类似文章得了奖才被收集到作文集锦里去的。那以后我对语文作文都是很打怵的。
学习变好了之后就几乎没掉下来过,直到小学最后一年,大舅姥爷才突然来学校,还和校长还有几个主任带上我吃了一顿小肥羊。升初中我没有听妈妈的话转到市里最好的中学,因为舍不得这里认识的同学。但是谁也没想到一入学校深似海,虽然我学习好,当班长也是不耽误,但是班主任总是我把安排到最后几排坐,我的视力渐渐看不到黑板后和姥姥诉苦。不成想姥姥索性就将“罪状”告诉了人脉甚广的大舅姥爷,大舅姥爷又到我校领导那里了解情况,这下位子虽然调了,但是把班主任得罪了。我起初是看不惯班里有一位是哪个老师的女儿还有他表哥总是做到很好的位置。这下子可好,和我关系好的同学以及这几位新同学知道我背景了,反而我们更熟络了起来。但是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有啥背景。我还因此责怪过大舅姥爷多管闲事。感慨的是,上了大学多年以后我们同学见面还是好朋友。初中阶段还有一段短暂的住校经历,一直照顾我生活起居的姥姥又去江苏了,我只好住校,周末到大姨家借住。每次我在电话里哭的稀里哗啦让妈妈过来照顾,都以工作忙的由头结束了。
从初中最后一年开始,学习就变得有些索然无味,似乎变成了老师追求绩效的筹码。一直认为最擅长的数学结果没有语文考得好。尤其记得语文考试有一道考词性分类的题很有意思,但是初中没有讲过这个知识点,我是蒙上去的。上了高中我就一头扎进数学的题海,一开始物理也是靠自己理解就可以作对,但是后来还是变成了只有数学是最棒的结果。那年山东高考的数学大小年(难)让我们碰上了,但是我的数学是最高分,不过我还是尊重爸爸的意见报考了山大的生物学。因为我也觉得那个让我琢磨不透的生物学很有意思。数学我自学都能学会嘛!
尤其记得高中期间有一次大舅姥爷突然邀请我住到他家教他孙女英语。虽然学校离家远我选择住校,生活上多有不便。但是儿时的那一声呵斥和现在的热情邀请反差太大,我拒绝了。读研之后甚少回乡,有一次回去给表姨的孩子送生日礼物碰到了大舅姥爷。他这一次跟我讲,他的孙女有人辅导了,还是瑞士银行工作的老乡。又让我写汉字,写完了却责怪我写得太幼稚,什么不够成熟之类的话。一顿讲他在当地当老师教语文数学的往事,但是他从来没有教过我任何知识。还在我面前夸奖他的孙女有多多才多艺,我可是一面都没有见过的。我妈妈喜欢在自家攒麻将局,大舅姥爷当年也是常客,但是我幼儿园唯一的一次汇报演出(据说得奖了会上电视,播出时还没颁奖)就是硬生生的被来访的大舅姥爷掐断了没看成。
这一路走来,我觉得具有人文情怀的老师不多,幸运的是上学之初能遇到一位稍微慈祥的语文老师,也许我并不需要别人教授具体的知识,心理上的挑战才是一本我无法把控结局的无字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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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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