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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是米兰·昆德拉长篇小说处女作。上海译文出版社推出蔡若明的汉译本,并有男女两位两位共同播讲的语音版本。小说故事性强,听着很快就进入情节,我读外国小说进入情节一般比较慢。故事发生在1966年的几天中,回忆追溯到1949。小说涉及爱情、政治还有捷克传统尤其是音乐。昆德拉强调主要是爱情小说,其实我觉得比爱情小说和政治小说都要广泛,写了人生境遇的不确定和命运的不可捉摸。狭义的“玩笑”写在明信片上,完全改变了男主人公的人生轨迹。更广义的“玩笑”是荒谬的生活,“生活被囊括在一个极大的玩笑之中,而且丝毫不能逆转。”
小说主线是男主人公路德维克的情事。他出场时是事业有成的技术专家。趣味和情感方面深受欧洲启蒙思想的影响,虽然早年理智上可能信仰共产主义。在与有夫之妇偷情时回顾了前两段恋情。第一段是大学期间,路德维克与思想单纯幼稚的同学玛凯塔恋爱。玛凯塔在党校学习时,路德维克把玩笑话写在给她的明信片上,然后被误解为托派分子。同学泽马内科落井下石,使他被开除党籍学籍,送入特殊的“军队”服役两年。特殊之处由还不够判刑的准罪犯组成,穿军装但戴黑色臂章,不发武器而是下井挖煤,有工资收入高于普通的军人。确实是军队,不仅由士官管理,而且犯了错要上军事法庭。在服役期间有了第二段恋情,与淳朴的女工露西相识并恋爱。露西出身贫寒有心理创伤。那确实是很“纯”的恋情,两人文化差别巨大很少理性交流,路德维克不能请假外出时给露西写信,露西不回信但在见面时给他送花。因为过去被多人性侵的心理阴影,露西对路德维克的性索求非常抗拒。不明就里的路德维克与她分手,等他回心转意时已经联系不上露西。然后因为心情沮丧,出了岔子,被军事法庭判刑8个月。出狱后“自愿”留在煤矿,得以退伍。在故乡与泽马内科的妻子埃莱娜幽会前,借了老朋友考茨卡的房子。考茨卡带着他去理发时,理发师正是露西,但并没有认出他。考茨卡虽然也信仰共产主义,但有真正宗教徒的与人为善。路德维克真把埃莱娜弄上床,事实上使她爱上他,随后就发现这个胜利的空虚与荒谬。想象中的宿敌泽马内科另有新欢,早就想抛弃埃莱娜;更荒谬的是,泽马内科其实已经抛弃了早年的信仰,如果看“三观”,他与路德维克更接近,而埃莱娜其实是保守的顽固派。最后想吃安眠药一了百了,但安眠药瓶子里装的却是泻药。
小说在展现世界的荒谬性同时,也揭示了人性的复杂性。如路德维克所反思,“张张面孔都是真的:我不是那种伪君子,只有一副真面目,其余全是假的。我之所以有多幅面孔,是因为当时我年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该成为怎样的一个人。各副面孔难以相互协调也使我害怕,无论以哪张面孔出现,我都不会得心应手;在面具的背后,我优柔寡断,十分茫然。”
小说叙述者多变,有路德维克、埃莱娜、雅罗斯拉夫和考茨卡等。因为没有上帝视角,整个故事的真实性可以存疑。在埃莱娜看来,路德维克富有成熟和智慧的魅力,这无疑不完全真实。同样,考茨卡说到他曾开导沮丧的露西,露西还爱上了他,很可能有性关系但我不是很确定,只是考茨卡当时是有妇之夫;露西并没有说与路德维克的恋爱,只是说有个军人想强暴她;后来露西的婚姻不幸福。这些也未必完全真实。雅罗斯拉夫的叙述相对比较游离于男主人公的生活,只是说明了少年时的路德维克聪明任性,但更多的是他自己对民间艺术的热爱,虽然这种热爱也无力阻止其凋敝。
借用小说中的议论结束本文。“大多数人都有一个双重误信的幻觉,一方面以为记忆是恒久不褪的;另一方面又以为补偏救弊是可能的。其实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一样大谬不然。事实恰好相反:一切都终将被遗忘,同时又无论什么事物都不可能得到挽回。挽回的作用必须有遗忘为基础。任何人都无力挽回已铸就的过失,但一切过失却都将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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