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惊魂

 （虚构故事）

（五）

石田聪醒了。他发现自己还在床上。他拧了自己一把，意识到刚才不过是做了一个梦。他长舒一口气。

他看时间：正好6点。他从床上起来，把孩子叫醒，让他自己穿衣服。

孩子睡觉似乎永远没够。每天早上都要叫好几次。好像学校今天也解封了。孩子上小学三年级。从一年级第二学期起，就没连续上过三个月的课。其他时间都是线上。连老师都不认识了。

他给他做饭，要送他上学。他刚才好像忘了这回事。

他从冰箱里拿出鸡蛋、牛奶和蔬菜。他每天都是把鸡蛋煮熟然后切成片，放在洋白菜丝上面，浇上麻酱汁——这是一种日式酱汁，孩子特别爱吃。还有西红柿块儿。

他又用面包机烤好了6片面包。他把这些都摆在桌上，开始叫：

“大毛、二毛，开饭啦！” 他管妻子叫大毛，管孩子叫二毛。

没人答应。

奇怪呀？早上不是还叫他们起床来着吗？

他跑到里屋，咦？孩子呢？孩子床上什么也没有！连被子、枕头都整整齐齐地，客厅里也没有！老婆呢？也没了！

是不是刚才做饭太专注了，没注意他们已经走了？

他们不要我开车送了吗？孩子不是每天都要我开车送的吗？

“大毛、二毛！大毛——、二毛——！”

他往楼下看，没看见他们的影子。

他追出门去。一直追到公共汽车站。公共汽车站上，还贴着那张纸条：因为疫情关系，本站从5月23日起不停车！何时恢复请注意通告。

        “大毛、二毛！大毛——、二毛——！你们在哪儿？” 他绝望地喊着。

（六）

石田聪醒了。他发现自己还在床上。他拧了自己一把，意识到刚才不过是做了一个梦。他长舒一口气。

他想起来，孩子已经被老婆带到姥姥家了。姥姥家在城里，是学区房。孩子一直在那里上小学，从来就没在这里上过学。他从来没送孩子上过学。孩子只在这里上过幼儿园。

唉！离开孩子太久了。一切都忘了，一切都想重新来过！

时间还早。他自己做了早饭，自己吃了。他走上大街。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上班的人流夹杂着上学的人流、出去遛弯儿的老人的人流。

每个人都脚步匆匆，好像没人戴口罩。

只有他戴着口罩。

“大夏天的，你戴口罩干嘛？” 一个过路的人问他。

“不是疫情了吗？”

“疫情？什么疫情？你疯了吗？”

“没有过疫情吗？”

“从来没有过呀！”那人好奇地打量了他，看他穿的还是冬天的衣服，就问“你从哪儿来的呀？现在已经夏天了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