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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中我满了9周岁。全家住在鞍山市立山区太平村113栋35号,单身宿舍改造而成的家属宿舍二楼。走廊两边有八九户,我们家朝西套间,还有个暗的厨房。那栋楼现在已经拆掉了。最近几次去鞍山,都没有到太平村去看看。
在鞍山市立山区晓光小学就读。年初是二年级,寒假结束后升为三年级。就读的晓光小学离家百来米,上学不需要过马路,不过现在原址似乎也没有小学了。
当时教室紧张,一个教室供两个班级使用。一个班上午上课,另一个班下午上课。这样我们就只有半天课,一周上午和一周下午交替。不去学校的时间很多,我基本上都自己在家里呆着。消遣的方式过去已经在“忆往昔”系列博文中提过,包括《白日说梦》《左右互博》《撒豆成兵》,还有下面要说的阅读。
阅读
我这代人,如果喜欢读书,阅读的起点都很独特。一般是从“语录”“老三篇”“老五篇”“诗词”甚至“选集”开蒙。当然都是特指,如果用英语写,需要加定冠词the。或许这些是Charles Lamb所谓biblia a-biblia。这些书的阅读延续很长时间,明年再说。阅读更早的小人书即连环画已经在《1971年》中提到。
最早读也印象最深的书当推《人和宝藏》。应该算是科普,是我读过的第一本科普书。父亲领我在新华书店购买,不知道父亲为什么选这本书。似乎是66年前的旧书重印,但作者在当时或许有某种问题,后面版权页上作者被涂掉了。小时候没有细想,后来细思恐极。重印时可在制版时挖去,就是完全不出现作者那一行,但不知道为什么是用涂黑方式处理。所谓宝藏是各种矿藏,书上插图漫画化处理,都是一个个小人,像宝宝一样。矿产资源像藏起来的宝宝。书中写了各种找矿的方法,包括看植物和人工制造地震等。也有比较煽情的内容,写49年前一老一少两位地质学家,生计无着,最后在小旅店中分手放弃职业生涯。小时候我泪点低,每读到此常潸然泪下。现在有些不太理解当年为什么对找矿这种很冷僻的知识有如此兴趣,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去当勘探队员。那本书保存了很久很久,已经翻得很破很烂了,不知道是不是最后搬家来上海时丢掉了。
童年时带给我许多快乐的是《十万个为什么》。当年看的是1970年版,似乎红黄色封面,左上角有工农兵。该系列原来是少年儿童读物,但70年版变成了工农兵读物,仍然挺有意思。如果没有记错,是上海亲戚寄送。最初有八册,第一册是数学、第二和三册是物理、第四和五册是化学、第六七八册是地理、天文和气象(顺序记不准了)。这些都是72年前后开始读的。后来又有出了九到十二册,分别是动物、昆虫、植物和农作物,可惜我觉得最有意思的第九册没有,是在上海亲戚家看的。这几本要在73年以后才有。这些红黄色封面的是基于66年前书修订,后来新出版了13册起若干种是蓝色封面,我只有其中体育和军事的两册,似乎是第16和17册但不肯定。数学书的一些问题印象很深,以至于现在还能记住。例如,“零是表示没有吗?”“为什么放大镜不能放大角度?”等。其他都是些零散的知识,如能捕捉动物的植物猪笼草。有些实用知识,例如羽毛球发球时击球点不能高过手腕。多数内容已经没有印象了,能想起来的是阅读时的快乐状态。特别是夏天天气炎热时,我躺坐在水磨石的凉爽窗台上,看着手里的书,有后来所谓“万物皆备于我”的感觉。有时候看过的书就随手放在自己搭的窗外架子上,最常看的数学册还被小鸟拉上屎,在厚厚的牛皮包书纸上留下小圆圈水渍。我写完后发现自己写过,《忆来唯把旧书谈:《十万个为什么》》,有overlap,但也不是完全重复,不修改了。
广义的阅读还包括听书,就是评书连播。是在1972年还是更晚些我记不准了。当时“评书”似乎有“四旧”的意味,就叫小说连播。如果我没有记错,最早听的是《沸腾的群山》,作者李云德是鞍山名作家,曾在鞍钢地质勘探公司当技术员。因此故事场景原型是鞍山矿区,那就属于“乡土文学”了。小说写在矿山里抓特务搞建设。正面人物是位共军营长到矿山当书记,反面人物副矿长是隐藏的国军特务似乎叫魏富海,中间人物矿长是技术型专家常被坏人利用但最后还是好人。然后就是听浩然的《艳阳天》和《金光大道》。作为小说,两者似乎都要比《沸腾的群山》更高明些。虽然我当时不懂文学,但也有朦胧的感受。两部书故事分别发生在初级社向高级社发展和单干向互助组发展阶段,正面人物都是已婚男子。忘记《艳阳天》中萧长春妻子如何不在了,他有个儿子小石头,后来被老地主马小辫害死了。小说暗示但没有明写萧长春似乎在与女主人公焦淑红(?)恋爱。《金光大道》的主人公高大泉如名字所暗喻更高更大更全,连恋爱的故事都没有。掷地有声的话是村长张金发所说,“谁发家,谁光荣;谁受穷,谁狗熊。”这两部书肯定在1972年没有听完,或许还没有开始听。与小孩子有关系的故事连播是更晚的《向阳院的故事》,正面人物是最后去世的石头爷爷,带领孩子揪出了坏人。印象很深的是反面人物说,石头爷爷领着挑沙子之类是低级劳动,他教的做糖人卖钱是高级劳动。这其实是最朴素也是最重要的常识,工作性质不同,选择非常重要。几乎在那时所有的书中,所谓坏人说的话不仅有意思,甚至还有道理。这是我早年发现的读书第一定律。真正读小说可能稍微晚些,明年再说。
父亲
父亲单位比较远,记忆中工作日早出晚归,在家时间不长。特别有些工程会战,周末也不在家了。也不能说父亲不管家里的事情。逢年过节家里的“大菜”如肉片鱿鱼木耳等的烩菜,就是父亲主厨。他有次出差住招待所时间比较长,跟那里的厨师学了几手。父亲还会有些富有创意的吃法,例如红茶牛奶,让人有惊喜,虽然多数并不好吃。家里的水电维修也是父亲负责。包括但不限于白炽灯的灯丝断了摇晃着搭上,开关拉绳在开关里面断了重新接上,马桶有长流水了调整里面的浮球,水龙头漏水了拆开加个橡胶垫圈等。技术含量最高的可能是把家里里屋的白炽灯换成日光灯,有整流器线路相对复杂。我更大些时还有自行车的加油养护和补车胎等。
生活方面,主要是母亲照料我。应该说,母亲对我照顾得恰到好处,有充分的关爱,但不是溺爱。父亲主要是陪我玩,买各种玩具、书和零食。并不是母亲不买这些,可能只是家里分工不同,买菜买粮母亲负责。或许可以说,母亲负责家里的必需品,父亲负责家里的“奢侈品”。周末有时父亲会带我乘有轨电车到站前,鞍山的中心商业区。转转新华书店,到北极冷饮店吃冰淇淋。那是家上海店,鞍山唯一能吃到冰淇淋的地方。更大些还随手教我些代数和三角,似乎也是玩的一部分。在72年或更早些,父亲在家里病休一段时间,多了段难得的亲子时光。
当年“抓革命,促生产”,经常到工地。有次在工地开会,二十多人坐在张大床上。我真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样的一张床。床突然塌了,坐在床边的父亲小腿被塌下来的床压着而受伤。没有骨折,但“伤筋动骨一百天”,休息了很长时间。这个事情可能比72年早,例如在71年。
父亲休息在家,与隔壁同样工伤在家休息的兰叔熟悉起来。原先在邻居中,我们只与《对门大娘》一家走动。兰叔是工厂的销售,很有能量。他们家四个孩子,还有位老人,三代七口人只有一间房,后来他把厨房间壁出一个小房间。兰叔也帮了我们家很多忙。我们家外屋窗外的铁铁架子,就是兰叔从单位拿回角钢和铁板,帮我们家做的。他还拿回小的角钢,焊了鱼缸的架子,买了玻璃制成鱼缸。我们家开始养鱼,一直养到1975年2月地震,躲地震时家里的鱼都冻死了。
父亲从小就会吃喝玩乐,在《祖父家往事》提到过。亲戚中许多孩子都记得他,因为送给他们玩具,简直像现实中的圣诞老人。我女儿也喜欢爷爷,能跟她玩。父亲的愿景也特别孩子气,他想有个药铺那种架子,上面有许多抽屉,每个抽屉打开,里面是各种糖果点心。推测那是他童年时期有望实现的愿景,只是在我的童年时代变得遥不可及。
因为父亲病休在家,更便于一起玩。养鱼我是父亲帮手,母亲完全不参与。“忆往昔”系列中回忆过,《养鱼》《喂鱼》《换水》,不在此赘述。除了养鱼,父亲带我《养蟋蟀》,东北当时不玩蟋蟀,他小时候在上海玩。《养蝈蝈》应该也有父亲指导。他并没有养过蝈蝈,但养过蟋蟀,因此可以“想当然耳”。这种借鉴甚至移植的处理方式,对我以后的职业生涯颇有助益,特别是在早期。其他游戏父亲也指导或参与,如《小学时的“创新”》中的竹蜻蜓。还有其它玩具。如用橡皮筋的弹性驱动一个线轴上坡或越过障碍。缠线用的木线轴,中间空的,轴两端有大轮。在一面大轮上钉两个或三个秋皮钉,每个挂一个橡皮筋,穿过线轴的中空部分,到另一个大轮侧。再用一个比较长的细木棍(当时用的是医院处置室的棉签杆)穿上这些橡皮筋。转动细木棍,相当于上发条。释放后,线轴就可以向前滚动,而且能爬坡并越过高地小于大轮半径的障碍。关键两点,一是增加线轴与地面的摩擦力,为此在线轴的大轮边缘刻成锯齿状;另一是橡皮筋势能的释放速率均匀,为此在线轴和木棍之间放段蜡烛,中间烫出小洞能穿过皮筋,长度要保证皮筋处于张紧。父亲称这个线轴为老牛。
最富有成效的亲子活动,是父子一起当木匠。下面专门说。不过父亲跟我真不是一个类型。父亲动手能力强,但讲故事不行,基本上讲不出。我动手能力差很多,给小孩讲故事还可以。
木匠
亲子活动最有成效的是,一起为家里造了对沙发和中间的茶几。我参与了打造沙发的全过程,很有些成就感。阅读固然让我快乐,但我并不因此觉得骄傲或自豪,也就是只有快感没有成就感。
父亲和邻居家叔叔去很远的市场花12元买了几块核桃楸厚板。父亲自行设计好沙发,用自制的墨线在木板上弹出线条下料。按照墨线把木板用锯子破开得到木方。这个工作技术含量高责任大,父亲自己动手。我负责粗活和力气活,主要是刨平起毛的木方外面或不平整的木方锯面。当时人小胳膊短,不是用双手推着刨子柄,而是站在木方一侧,双手直接拿着刨身拉。父亲的提醒,自己的留心,也有些小小的心得或窍门。木头逆着自身纹理容易刨,顺着时刨刀要浅。退刨刀时只需要用锤子在刨子后面敲几下,刀自己就退出来了。当时我觉得很神奇。除了用刨子,似乎也用锤子和木凿子。父亲画好位置,我就拿把凿子去凿榫洞。榫头用锯子锯,父亲自己干。我用锯子只限于把木方锯断这种特别简单的活计。框架完成后,还要上漆刷油等,基本上与我没有关系,最多我也只是帮忙用沙皮摩一下。
沙发的框架是纯木工活,连铁钉子都不用。坐垫和靠垫也是自己做。用薄木板钉个方框,上下钉上那种包装木箱用的薄铁皮片,铁片形成网格穿着结果螺旋弹簧的上下圆面,具体有几个弹簧记不准了。从工业用皮带芯中拆出结实而且有弹性的绳子,固定弹簧。最后用从劳保手套中拆的厚帆布把铁条等包上,在用秋皮钉把帆布钉在木框上。向上一面的帆布上再放棉垫,并且包上布。弹簧垫就做成了。一对沙发需要两个坐垫和两个靠垫。最后还要用布做能换洗的沙发套,这与我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这个木匠工作中,展现了我的志趣和潜力。73年我回上海时,电工木工都能干的舅舅,送我一套木工工具。一个大纸壳箱,很全。打沙发时,只有粗刨和精刨两只刨子,那套工具中有五六只刨子,还有磨刨刀用的磨石。这套工具运回了鞍山,我挺喜欢,只是再没有用过。能算我参与的木工作品,只有那一对沙发和茶几。这也是很深刻的启示,事情常是在没有准备好时候做成。
老师
《1971年》篇说过两位小伙伴,今年不说小伙伴了,只说说老师。《1970年》也说过,班主任咸老师,印象并不深,只是有些《怼人金句》令我难忘。除了前面链接博文中提到的两句话,“他让你去死你也去?”和“吃饭你怎么不忘?”外,还有两句话有印象。一句是批评同学邹广文,“邹广文最近有点儿水!”另一句是批评同学们列队不整齐,“溜直—一道弯儿。”咸老师与我没有任何冲突或矛盾,但显然我不是她所喜欢的类型。现在推测,咸老师喜欢成熟懂事的孩子,如我的同桌李俊平。
常识课的张老师挺有意思。很不好意思,张老师的名字我实在想不起来了。她是年纪比较大的女老师,估计有五十多岁了,虽然我不太会看不肯定。大家常取笑她她所说的,“有人放屁了要顶风跑!”她的常识课有“三防”就是防原子弹、防化学武器、防细菌武器的内容。忘记了是放化学武器还是原子放射性,她说要逆风跑危险小些。怕我们不懂,就举例说,周围有人放屁了,要往上风口站,臭味就没有了。到同学嘴里就成了“放屁顶风跑!” 一时成为班上流行语。张老师还有惊人之语。我们教室朝北的窗户面对学校操场,都用铁皮封上,没有玻璃。上课时,外面有调皮孩子用石头砸窗户的铁皮,轰轰作响。教室的门在南面,绕到北面需要段时间,那些调皮孩子可以一走了之,也可以若无其事假装不知道。因此教室里的师生没有什么办法。张老师本来是非常和气的老太太,那次很气愤。对我们学生说,这种人“抓住了要用小刀把手割个口子,抹点儿咸盐面儿,又割个口子再抹点儿咸盐面。”后来看《红岩》,知道有更厉害的刑法,如所谓“披麻戴孝”。
张老师挺喜欢我,通过一场误会才证实。当时我与班长李俊平同桌。在《小学的美女同学》中说过,她是我认为最好看的两位女生之一,但我们关系不好。有次常识考试,我觉得她总在抄我的卷子。我很不开心,答完卷子就扣在桌子上。想想已经被看过了,恨尤未尽,就在反面写三个空心美术字“狗来看”。后果完全出乎预料,李俊平没有怎么样,张老师批卷子的快要被气哭了。张老师找我到办公室。很伤心地说,她很喜欢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骂她。这完全出乎我的预料。我赶紧跟张老师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张老师似乎将信将疑。她跟我说,在全年级她喜欢的学生中,我排第二名。顺便说一句,张老师的看法合乎人情但不合逻辑,毕竟她是常识老师不是数学老师。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并不足以保证另一个人不骂第一个人。这件事情还惊动了我父母,毕竟骂老师是非常严重的错误。听了我的解释,父亲只是批评,考试期间你还有写空心字的闲情逸致。这个往事或许是我与所谓语用学的最初邂逅,在能指signifier和所指signified之间可能存在巨大差异。
说几句题外话。被张老师排第一的万鑫同学,在小学跟我不同班,他似乎是班长。到初中后我们同班,他是团支部书记,我是学习委员,关系不错,《1975年》篇有我们的合影。万鑫跟我不是一个类型,他是成熟帅哥,我是懵懂男孩。有些老师喜欢我,倒不是学习成绩好,那时候大家都不太学习,当然我学习也不差。我推测主要是喜欢我的干净,长得白白净净,说话没有脏字,心思非常单纯;或许还有聪明,大家都不学习时,稍许的聪明就有显示度。
除了班主任(也是语文和算术老师)和常识老师,小学的其他老师(体育老师、美术老师、音乐老师?),我都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霸凌
独生子没有兄长庇护,人也怯懦呆萌,我似乎很容易成为霸凌的对象,不过实际情况没有那么糟。在学校里,同学白朋和姜文茂对我有些“毒舌”,但我对言语的攻击不太介意。后来我想想,他们其实跟我是同类,都是头脑强于四肢的人。因此近于同生态位竞争。不记得学校里有人动手欺负我,原因可能是学校至少班级里风气尚好。我关系不错一起玩的小伙伴如于晓光、周思铁都位列班上四位“单打大王”,就是没有人帮忙时打架很厉害,虽然我并没有见过他们与人动手。多少有些狐假虎威,就没有人欺负。班级里也有些带“社会大哥”范儿的同学,如我们楼的杨文清,还有旁边楼的高太(?中间字记不准)平,平时素无交往。“社会大哥”比“单打大王”更厉害。有次“单打大王”之一的何跃安把杨文清打了,就有几个社会上的大孩子来教室把何跃安揍一顿。但这种“社会大哥”犯不上与我这种人畜无害的小男孩过不去。总之在学校里挺安全。
校外也就是家附近(相当于现在的小区,那时候没有这概念)还是被人欺负。说起来惭愧,欺负我的是些比我小很多的孩子。一个是旁边楼门的一个学前儿童,似乎叫小驹(车?)。我去张柄伟(最初的小伙伴,《1971年》说过)家时,小驹就找我麻烦,具体干什么我忘记了,反正我很害怕遇到他。同学高太平的弟弟来保护我,他头很大,传说打架时用头撞对手,不过我没有见过。高太平是班上那种“社会大哥”,不屑与我玩,他弟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我忙,我们没有任何交集。或许他弟弟是小区的“社会大哥”,自然要维护秩序负责过往人员安全。还有就是我们楼的一些小孩子,他们的诉求倒是很明确,要看我们家的小人书。但我既不把小人书拿出门,也不让他们进我家。还能记住其中一个是也住在二层的小安子,经常堵我。不过他哥哥小祥子人不错,年龄跟我差不多读书比我低一年级,能出手制止他弟弟。我出家门会有些紧张,其实最多是有惊无险,至少这些小孩肯定跑不过我。我担心的是他们在楼门口堵我,但他们似乎没有想到这种以逸待劳的方法。在总体上能自得其乐的童年中,这种紧张也算是童年阴影了。
我从来没有把这些麻烦跟家长说。觉得他们不会有什么办法,徒然着急生气。我被打了他们心疼,我要是把别人打了他们更害怕。这种童年阴影让我觉得小孩子受欺负,普通家长帮不上什么忙,除非是白道或黑道大佬。被同伴欺负的事情要小孩子自己解决。心理建设很重要,要让孩子相信家长能提供支持,帮助孩子自己处理。因此,我给女儿的建议受欺负要跟父母说,一起想办法,例如在家有针对性练习。在幼儿园时,有小朋友抢她的手绢,我们就在家做抢手绢游戏,以便她有办法抢回来。但她要明白,归根结底是她自己解决问题;能躲可以躲,躲不过可以打回去。打架时出手出脚要重要狠,不用怕打伤对方。小孩伤人没有责任,只不过是家长出医药费,没有关系。当时多是独生子女,真能放手一搏,应该不会受欺负。在鞍山的小学里跟男生交过手,稍吃亏,但她比人家小一两岁又是女生,男生手里还有个瓶子,也算难能可贵了。到上海后,她以东北虎自居,人小气场强,就没有人欺负了。这多少也受益于我的心理暗示,“东北虎,西北狼,南方人是群大绵羊。”女儿曾报班学跆拳道,真有些担心她把人家打了,好在半途而废没有坚持学下去。
受欺负是我的小学低年级时的童年阴影,但我女儿似乎没有这种阴影,至少在小学时已经没有了。自己小时候受些欺负的人,能教出不受欺负的小孩,这有些像自己不懂还能把学生教明白,充分展示了教师的能力。
1972年的照片实在找不到,暂付阙如。1973年的照片就容易找了。因为全家去了趟上海,还游了苏州和无锡,拍了不少照片。
过去已经写过52篇的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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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2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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