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菰米的历史沉浮

天色已晚，李白行至五松山下，借宿一户农家。农妇荀老太端来菰米饭，白米盛在白盘中，与月光相映成辉，入口芳香甘滑，安慰了李白的寂寥无所欢。在唐宋之前，菰米作为“六谷”之一，产量虽然上不去，但也算是较为常见的主食，味道正如《本草纲目》所言：“其米甚白而滑腻，作饭香脆。”但唐宋以后，菰米却逐渐从百姓的饭桌上消失了。

这背后发生了什么？

菰米 | 图片来源于网络

菰米 | 图片来源于网络

菰米，亦称雕胡、茭白子，是水生宿根草本植物菰的籽实。菰在生长期间，若感染黑穗病菌，就会停止抽穗。随着菌丝体大量繁殖，菰便丧失了开花结籽的能力，茎部却会变得格外肥大，这就是菜用的茭白。

茭白植株及孕茭表型（龙茭2号） A：茭白田间植株；B：正常茭白；C：灰茭 | 菌物学报  2017, 36 (9): 1210-1221.

于是，菰米和茭白就成了“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竞争关系，两者无法同时共存。要茭白，菰就供不出菰米；要菰米，菰就交不出茭白。真是两难！放在两端盘算了很久，人们最终放弃了菰米。它花期长，产量又低，收获也困难，需要宠着养；而在这些方面，茭白都更胜一筹，何况茭白有三分“蔬菜中的隐士”的味道，颇收割了不少吃货的拥护。于是，那些易于被黑穗病菌感染而长成茭白的菰就强势胜出了。菰米高冷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历史的天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