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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黎巴嫩裔成功人士对加州理工学院毕业届学生讲的故事
武夷山
2022年6月10日上午,黎巴嫩裔美国广播节目主持人、制作人和作曲家Jad Abumrad(1973年生)应邀在加州理工学院2022届毕业典礼上发表了演讲(https://www.themarginalian.org/2022/06/17/jad-abumrad-caltech-commencement/)。现介绍该演讲的部分内容。
1915年,我爷爷约10岁。他住在黎巴嫩山区一个名叫Waidi Shahrour的村子里。家里人包括他、他的两个兄弟和他的母亲。他的父亲——我的曾祖父——去巴西打工了,然后就困在那边动不了了,因为这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我们整个国家被围困了——一边是协约国,另一边是德国,任何人、任何东西都不准出入国门。于是整个国家陷入饥馑。黎巴嫩是个很小的国家——总共40万人,已有20万人死去。史上这一段被称为“黎巴嫩山区大饥荒”。
我前面说过,我爷爷还是个小孩。他的母亲——我的曾祖母——得养活全家。于是,她制定了这样的方案:每个星期,她、我的爷爷和他的俩兄弟都要在村里弄一些农产品,装在大车上,在冰雪覆盖的山里走35英里的路,到德国军人驻扎的地方,将农产品卖给德国军人,换回来一些小麦和面粉、奶粉及其他食物,将它们装车,再跋涉35英里的山路折返,回到靠近本村的协约国军人驻地,再用这些东西与军人交换。
他们就是这样活下来的:他们在占领其国家的两股敌对势力之间做生意。这是特别具有黎巴嫩特色的生存方式。
他们就这样每周跑一趟,每周不断:去时走35英里,返回又是35英里。
有一天,在返程路上,我的曾祖母——我爷爷的母亲——停下了脚步,抓住自己的胸口,倒地而亡。于是我的祖父——一个10岁的男孩——茫然无助地瞪着眼。
若是你,在那一刻怎么办?
我想象这样的情景:我爷爷看着他的母亲、两个兄弟和一车的谷物和奶粉,这些东西还等着去换东西,否则他们就要饿死。他心里有数。在他心灵的某一块地方,现在发生了深刻的认识。他的板块重新调整了位置。
那么他做了什么?他将母亲埋在路旁。然后继续赶路。
他才10岁啊。
现在,他终于有机会来重新处理一下了——70岁的时候,他回到母亲的路边葬身之所,哭泣了一个小时——而在当年,他只能继续赶路。
现在快进一下。我爷爷有了自己的家庭,家庭成员之一是我爸。我爷爷打三份工,以确保我爸有钱上大学。我爸不想上大学,但我祖父对他说:你他妈的就得上大学,你他妈的就得当医生。因为这5000人的村子从来没人上过大学,从来没人当上医生。于是我爸上大学了,在大学里遇到我妈,他们一起来到美国——这又是本村破天荒的事件——他俩在美国有了我:这个书呆子小子后来做成了名叫Radiolab(“电台实验室”。博主注:该节目两次获得美国国家广播协会皮博迪奖)的广播节目。此刻我在你们面前演讲。
有时候,我走在纽约的大街上,脚下感受到大地的力量,感受到这一连串的事件阻止我前进的绝对不可能性:没有一件事是非得如此的。我不是注定如此的。你们都不是注定如此的。你们不是今天非出席这个毕业典礼不可。我也当然不是注定要生活在美国,因为若不是一个10岁的孩子无奈将自己的母亲埋在路边,我根本就不会在世上存在。
我为什么对你们讲这些?
因为我们生活在这里。
毕业是个幸福的时刻——不是悲伤的时刻!但在这样的时刻,对你们而言一切都将改变。你们能想象出的未来将更加不可知,更加不可抵御。我这句话不是泛泛而谈的:我觉得,你们这代人承继的特殊遗产,就是将面临太大、太多和太具有压倒性的事物。地球着火了——在这方面我们这一代人让你们遭罪了。民主制着火了。发生了错误信息的瘟疫——我们再次让你们倒霉了。哦,还有实实在在的瘟疫——我们不知道为了抗疫我们本该做些什么,但这方面我们大概也让你们遭殃了。
我想说的是,正如1915年的那个小男孩,情境没有给你留下多少选择,只能双脚交替地迈步,无论下一步是什么都得走下去。如果我能给你们提供一点智慧忠告,那就是:
现在你们不必充分理解任何事情。你们所要做的就是向前走。就是要让你们动起来,其他事情暂且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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