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Brain , Emotion , and Depression

脑、情绪与抑郁

——读书笔记

我出生在一个古老的美丽的商业小镇，那是我母亲的故乡，那时候，我的父母都在县城工作，但由于计划生育政策的影响，他们不得不回老家生产。根据我母亲的讲述，我出生在小镇老电影院的宿舍楼里，接生的是我妈妈的表姐，是当地一名妇产科医生，后来我叫她二姨。

由于天生身体素质好，所以不满周岁我就被送到了父亲的故乡，由爷爷奶奶照顾。记忆中那是一个非常山清水秀的小村庄，周围丘陵环绕，院子前面不远流淌着一条清澈的小河。小河对面山上住着我父亲的一个兄弟，后来我叫他二爸。我是冬天出生的，满了四岁才回到父母身边。父亲当时正在负责电影下乡工作，一有空母亲就会带我和姐姐去陪父亲，我也是从那时候起开始喜欢电影。

等我长大了，读了书，自己找了工作，结了婚生了孩子之后，我们一家人也会经常一起去看电影。有一次，我先生突然问了我们一个问题，有没有发现中美电影的差异，中国的电影喜欢回忆过去，而美国的电影喜欢展望未来？我点点头，可能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开始思考——为什么中国的电影更倾向于回忆过去，而美国的电影更倾向于喜欢展望未来？

后来，我有了一个相对还满意的答案，那就是因为中国有一段长长的充满辉煌的历史，就像一个步入成熟期的中年人；相对而言，美国的历史要短很多，像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少年。所以他们更倾向于面向未来，去创造更多辉煌的历史。

现在，我的孩子已经长到了十二岁，也进入了青春期。最近他有了很多新变化，总喜欢一个人跑出去探索各种未知，像极了青春期的我。现在的我，一方面对他的学习和探索精神报以宽容，另一方面又对他的一些社会生活习惯要求特别严苛。在管束孩子社会生活习惯方面，让我对自己的情绪产生了很多好奇——为什么我的情绪有时候会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会莫名其妙生气，发火？偶尔还会条件反射做出一些让我自己都很吃惊的举动，而这些举动仿佛像自动程序一样，会在特定情境下被条件反射似地触发？

带着疑问，我打开了傅小兰等心理学前辈最新翻译的一本由英国艾德蒙.罗尔斯著，名为《脑、情绪与抑郁》的新书。小兰老师在“译者序”开篇这样写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情绪如影随行，影响人类的方方面面”。为什么人有情，草木没有呢？为什么有的人渴望爱情，有的人渴望事业，有的人渴望亲情。有的人在某些特定场景下会表现出极强地爱国之情，利他行为，而有的时候却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呢？到底什么是情绪？

罗尔斯教授基于达尔文先前提出的理论认为——情绪是由工具化强化物（包括奖赏物和惩罚物）诱发的一种状态；情绪使基因能够限定行为的目标而非限定行为本身；情绪包括认知过程，需要认知加工（不论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来确定环境刺激或事件是否是工具性强化物；在没有外部感觉输入和认知加工的情绪下产生的情绪状态是心境。

（那些克服万难去发明创造的人是情绪还是心境在起主要作用？心境是如何形成的？）

情绪是工具化强化物诱发的一种状态，这种工具化强化物如何产生的，为什么会诱发情绪？不同的人，通过同一工具化强化物，是否会诱发相同情绪？同一个人，通过不同工具化强化物，是否会诱发相同情绪？

幸运地是，在这本书中，我发现作者对我关心的问题给出了很多线索，比如：情绪由什么引起？我们为什么会有情绪？我们如何产生情绪？为什么情绪状态会带来某种体验？我们如何做决策？情绪对决策有何影响？包括抑郁症在内的情绪障碍到底是怎么回事？能否治愈，如何治愈？这本书还提及了另外几本书，那就是《情绪与决策的解析》和《大脑皮层：工作原理》，可以拓展阅读。

本书关于上述问题的解答目前如下：

1.   情绪由什么引起？情绪由奖赏物和惩罚物引起，但也有其他因素的影响。

2.   我们为什么会有情绪？总体来说，作者认为情绪具有进化适应性，因为情绪为基因影响行为从而提高基因的成功率提供了一种有效的手段。

3.   我们如何产生情绪？作者通过描述目前已知的关于情绪的脑机制来回答这一问题。

4.   为什么情绪状态会带来某种体验？这个问题作者认为这是属于意识这个大问题的一部分，在本书的第10章有详细解释。

5.   为什么动物（包括人类）具有情绪这一问题？在本书的第3章，提出了一个达尔文主义的解释。该理论认为，情绪的重要进化作用在于情绪使基因能够限定行为的目标（例如，可以诱发情绪的奖赏物等）而非限定行为本身。反过来，情绪是否是人类之所以造某物的直接诱因？

罗尔斯教授通过研究还发现，在达尔文式的进化过程中形成了由基因限定的（gene-defined）目标，但是，人类的目标也可能会受到其它过程（如文化）的影响。一些目标是在特定文化背景下定义的，但是，作者认为正是那些由基因限定的初级强化物，使得我们想要在社会中被认可（因为这可以给我们带来好处），想要去解决难题等。因此，我们会从事一些有挑战性的活动。事实上，文化也会受到人类遗传倾向的影响，因此，人类的认知、情感和道德能力都是一个被称作“基因文化共同进化”（Gintis 2011,Gintis 2007）的独特动态系统的产物。

作者提醒大家值得注意的是，基因限定行为目标的理论并不意味着基因决定了我们的行为。现代进化论使人们认识到很多特质（尤其是行为方面的特质）虽然具有一些遗传基础，但是，并不意味着这些特质必然会显现，而是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环境（Dawkins 1995，Ridley 2003）。

进一步而言，本书所提出的情绪理论的影响力在于，它说明了在进化过程中基因只是限定了奖赏物和惩罚物作为行为的目标，而并未限定行为本身，行为是具有灵活性的，也是可以习得的。具有推理能力的人类（和其它动物），推理可以凌驾于基因限定的奖赏物，产生符合个体的表现型利益而非基因利益的行为，因此，这些行为实际上更少受到基因的影响（而非“被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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