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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恪先生的著作听起来还是有些难度。有些书需要重听,甚至重听不止一遍。最近重新听了《元白诗笺证稿》,而且听了三遍。
作者对唐代的古文运动有独到的见解。不论是唐代传奇小说,还是“新乐府”的诗,在作者看来都是古文运动的产物。其精神内核重新学习古代经典的表达方式,以匡正流弊。苏东坡称赞韩愈“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并非只是传道,而是对文学发展有广泛的影响。作者专门写有论文《韩愈与唐代小说》发表于《哈佛亚洲研究》的创刊号。白居易的“新乐府”,也是借助乐府古诗的本体,诗经的组集形式,改良当时的诗歌。在作者看来,唐代古文运动堪称是华夏版的文艺复兴。
过去觉得“新乐府”诗只是反映底层民众生活疾苦,是简略版的“三吏”和“三别”,其实是失之片面的误解。确实有些篇什如《卖炭翁》和《新丰折臂翁》等如此,但不能以偏概全。“新乐府”诗反映了更广阔的唐代历史,总体上也有通达的见识。例如关于“马市”,人们往往指责胡人之贪,白居易也说了唐人之诈。“新乐府”值得认真阅读,尤其是为理解历史。不过,陈老这部分论述非常详尽,篇幅占了全书多半,自己再读能有什么新收获也未可知。
重听也注意到白居易不同寻常的家世出生。早有人说白居易是西域胡人的后裔,而元稹则是鲜卑人。作者一向不强调种族而强调文化,因此白居易的血统无关宏旨。但白居易家族确实有不同于华夏的家风。其父母是舅舅与外甥女结婚(外祖母与父亲同父),这种婚姻为唐代礼法所不容。结婚时男41而女15岁,而且没有结婚前另有所娶的记载,对仕宦男子而言也比较奇怪。更有其母后来发狂坠井而亡等说法。这一切使得白居易不像出生在中土簪缨之家。
重听该书期间,重读了《唐诗别裁集》中白居易和元稹的诗。两位都不是我最喜欢的唐朝诗人。我更喜欢李白、李商隐、杜牧、刘禹锡、王维等,还有杜甫和李贺。元稹诗读得尤其少,除了那些非常普及性的选本外,在写《薛涛及诗》上看过些。《唐诗别裁集》中选元稹诗也不多。七言古诗选了四首包括《连昌宫词》,仔细读过,不如《长恨歌》感人;至少部分原因是叙事视角受限,不像《长恨歌》用的是上帝视角。七律选了六首,多数是与白居易的唱和,悼亡的《悲遣怀》三首选了一首。七绝选了三首,有两首是与白居易赠答,真如他诗中所谓“我诗多是别君辞”,包括“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元稹似乎不善五言诗,只有首长律入选。选白居易的诗更多,超过了3%(全书选近两千首),包括七言古诗13首,七律18首,七绝6首,五言古诗17首,五言长律2首,五律5首。重读后过去对白诗的印象没有变。
准备尝试听过古典的原著。先试试《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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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1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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